“歡迎光臨”
“請問你這裏有漢堡嗎”
“當然有。”
“有辣的嗎”
“有。”
“好,來一份薯條吧。”
“i”
我特別特別溫柔地衝面前那廝扯動了一下僵掉的嘴角,哆哆嗦嗦替他包薯條。
從雲南回來的第二天,我便加入了浩浩蕩蕩的求職大軍。然而今年與專業對口的暑期工已經被各個學校各個年級包攬,遲到了半個月的我就像那個在好萊塢被拒絕了多少多少次的倒黴孩子一樣把鼻子都碰扁了。我千百次地問阿楠,爲什麼老天如此不公平,我是不是一定要去墊一下鼻樑
後來還是阿楠提醒我:“姑娘,只說要社會實踐,沒說一定要做與你專業一樣的社會實踐啊我上高中的時候,替我們社區大媽掃地也算是社會實踐只要到時候,有人給你簽字蓋章不久得了嗎,誰在意你那個章是居委會還是傳媒公司的”
我熱淚盈眶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兼修漢語言文學的,這個病句找的太好了”
物理系的阿楠特別嫌惡的撥開了我的爪子。
於是第二天,我就歡天喜地到肯x基來上班了。
而今天,恰恰是我結業,不,畢業,也不,暑假工期滿的光榮的一天我們經理狐疑地看着我,給我在社會實踐報告上簽字的一剎那,我感覺到當年五星紅旗飄揚在天安門廣場上空那種革命成功熱淚盈眶的狂喜
在這資本主義的餐廳裏,我一度過上了共產黨員的艱苦生活。老身以爲,事實證明,這世界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的。
我微笑着同面前下巴上蔓延出無數棕色胡茬子的大叔對視。
“歡迎光臨
“給我來一份外帶全家飯桶。”
“是外帶全家桶吧”
“對對,就是那個。”
我瞅瞅表,今天的過堂快要結束了,於是我特高興地替他打包。
“小姑娘,你工作也太不細緻了”
“吖”
“你們這裏買了喫的東西怎麼連筷子
都不給”
“”
我熱淚盈眶地看着面前的大叔,特別特別溫柔地說:“對不起,我們這裏喫東西,得用手抓。”
然後我很安靜地縮了回來。我覺得那個人長得很年輕,並且很臉熟很臉熟,起碼,我只在電視上看過那樣清俊的眉眼,有點泉水清冽乾淨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很像阿楠噴着鼻血每天唸叨的那個人那個傳說中的冰清玉潔的林子然。
然後冰清玉潔的林子然就來到了我跟前,饒有興致地看着我。我特別溫柔特別小聲的說:“林總好,您也來喫高熱量的垃圾食品啊。”
“你認識我”
“誰不認識您啊,都說您比那臺子上蹦躂的大大小小的f長得都像人。”額好像這話說的不怎麼樣,我趕緊補救一下:“雖然您不是專業藝人,但您出鏡率高啊,別把蝦米不當海鮮不是”完了,好像真的說的不怎麼樣。
林子然的桃花眼衝我惡意地眨了眨。
不是我怕他,真的不是我怕他,可是他是本地最大的娛樂公司的音樂總監,身爲傳媒專業高才生的我,說不定以後會仰人鼻息。話說我跟肯x基的大叔,就是不如跟自己的錢包親啊。
然後他就笑了,說實在的,丫長得好看,笑起來也挺好看的。
“你們這裏有那個面目模糊嗎”
“啊”
“額是血肉模糊”
“您說的,是骨肉相連吧。”
“對,就是那個”
原來冰清玉潔的林總果然沒有喫過垃圾食品。
我強忍着從丹田噴薄而出的笑意,麻利地替他打包。林子然忽然又笑了:“我是替我侄子買的。不過我認識你啊,你叫岑若是不是網上好像有很多你的作品。”
“吖”
阿楠那廝誠不欺我在麥肯打工果然會遇上福星,我已經開始做夢被某林慧眼識珠一手提攜最終大放異彩獨領s城傳媒娛樂行業風騷
我擡起星星眼,等着那句著名的,在古裝戲中代表着峯迴路轉的:“我看姑娘骨骼清奇,是個練武奇才,不如隨在下回府,蒙恩師悉心教導,不日定揚名中原武林”
然後林子然微笑着衝我點點頭,轉身走了。
額我的骨骼清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