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表示默認。不管怎樣,這個老師,對我這個不直系的學生,也太好了一點。
他笑了笑,眼睛裏多了很多東西。
“我來自天意鎮,你是知道的,那是個民風很淳樸的地方。”他笑着回憶。
我遲疑着點點頭。
顧教授繼續說:“你不知道,我曾經偷偷去查過你的檔案。”
我愣住,有點訕訕地不知所措:“查我的檔案,我沒啥犯罪記錄吧”
他的坦率讓我無所適從,同時對於這個事情,我也實在奇怪的很,似乎有什麼掩藏的祕密,正以它原本不應該爲人所知的姿態悄悄破土而出,神祕,而又令人恐懼。
顧教授說:“我年輕的時候,在天意鎮教書。那時候還沒有陌怡,也沒有陌怡的媽媽。在我們那裏曾經有過一個女孩子,全鎮的人都很喜歡她,孩子們也很黏她,每個人都對她印象深刻,所以第一次我見到你,就感覺非常喫驚不僅是長相,你們的個性氣質,甚至說話的特點都太像了”
“那她現在呢”
“不知道她是突然失蹤,沒了消息的。所以,見到你,我真的很喫驚。你說你不是s城人,家裏人也沒來過,甚至是第一次去天意鎮,原諒我不能相信這個事實所以我偷偷去翻了你的檔案。”
“您還調查,額,打聽了我的母親”
顧教授略微尷尬地默認:“原諒我對你的隱私的侵犯,如果你要譴責我,我實在真的沒有別的理由好說。真的抱歉。”
我笑了:“您老把我看得也太不太小心眼了一點。顧教授是什麼人,我還信不過”
他釋然地笑笑:“有時間再去天意鎮玩玩吧。”
我猛點頭,忽然有點心酸,下次可能就是我一個人去了吧。
顧教授忽然摸摸我的頭:“其實,很想把你當女兒一起疼的。陌怡的性子,太強勢太激烈了”
我啞然。
我興奮的點頭:“還有撐船的泰伯,還有荒伯,買泥人的阿福,賣包子的小貴子”
他笑:“其實你不知道,餅嬸年輕的時候是個真正的美人。”
“啊,比嬌娘還美嗎”
他含笑點頭:“這孩子,最大的特點就是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當時她父親是天意鎮有名的富戶,本想把她嫁給個軍人;沒想到,她看上了做燒餅的國慶,跟她父親鬧翻了當夜出走,嫁給了國慶,在那間燒餅店裏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我的嘴張的怎麼也合不上原來餅嬸竟是一個現代版紅拂女。
於是我們一老一少,在這個春光明媚的下午,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往時光盡頭望去,把能想到的天意鎮的老少爺們的軼事都講了一邊,笑的我前仰後合不知所以。比如賣泥人的阿福小時候曾經立志要上清華,比如小貴子年輕的時候經常扮成姑娘,讓荒伯一度神魂顛倒
與此同時,身後的別墅樓裏的病房的窗戶前,莫小速與顧陌怡並肩而立。
顧陌怡幽幽的說:“他是個好老師,不是嗎對學生都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莫小速笑:“岑若那丫頭能搞怪,沒心眼,誰和她聊天都能嘻嘻哈哈。唉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林子然還是不肯喫飯”
顧陌怡嘆了一口氣,低聲說:“他一直心情都不好我們一度以爲會死在那裏,逃出來了他反而不開心。”
莫小速說:“你們呵呵,可能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吧。哪像岑若那丫頭,一陣陣的,到哪裏就是哪裏,真想把她送回半世紀以前去。”
顧陌怡笑了,說:“真能送回去倒好了。”
莫小速說:“怎麼就不可能呢你也不相信穿越”
顧陌怡不置可否,正轉身要走,忽然頓住腳步,望着莫小速:“莫總,真有穿越這回事”
莫小速笑的燦爛:“先回去勸勸林子然那個抑鬱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