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妝餘罪:金絲雀 >第六十三章 情婦
    那天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上七八點鐘了,上班的時間點已經過了。雖然caesar並沒有人管我遲到不遲到,但我還是有一點糾結到底是遲到好還是直接翹班比較好。

    我一個人在家,秦公子也說要晚點回來,他的“晚點”,估計就得是凌晨以後了。這漫漫長夜,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換衣服,打電話給唐一平,決定去上班。

    剛上樓,就見媽咪走進來,擠着臉上的肥肉衝我笑,“蘭心你去哪兒了呢,剛纔鍾悅還找你來着。”

    這一年多來我一直跟在秦公子身邊,而且似乎有盛寵不衰的趨勢,所以caesar的大部分媽咪都待我很客氣,至少表面上都笑吟吟的。我一邊壓腿一邊問她,“鍾悅找我什麼事”

    “喲,你還不知道啊,鍾悅那小騷蹄子這不是傍上一個有錢男人了麼,男人出錢養着她了,她哪還用繼續上班遭這個罪啊。今晚就要收拾東西走人了,下午吃了一場喜宴,這會估計在樓下給那幫小姑娘分喜糖呢。”

    男人到夜店來,都是尋個樂子圖個開心,就算找到一兩個情投意合的女孩子,也很少腦子抽筋真打算娶回去當正室夫人的。就算有,也就是那種沒閱歷沒本事的傻逼富二代,那樣的毛頭小子,碰見一個女人就以爲是真愛了,胸腔裏一顆脆弱的玻璃心,脫離了家庭的供養就一無所有一無是處,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小姐根本不願意跟他走。

    所以在我們這裏,基本上沒有什麼嫁人一說。夜店裏的小姐,能找到一個包養的下家就算是不錯的了,要是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讓人家男人發落了原配,那就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有些小姐被男人包養了,離開夜店,也就是暫時尋到了一個好寄主,我們也就當是她嫁人了一樣的恭喜她,照樣也發喜糖喫喜宴,雖然這喜宴基本上男人是不會出場的。

    我拿出手機翻了翻,這才發現下午其實她有打過一個電話給我,只不過那時候我正和許露希在一起,沒有聽到電話鈴聲。我的電話只有爲秦公子特意設置的鈴聲是格外響亮的,旁人的電話打進來,聲音都不大,很容易錯過。

    我連忙跟媽咪客套了兩句,就跑下了樓。

    有好幾個小姑娘圍着鍾悅在問東問西,鍾悅本來和她們關係也很一般的,這時候也十分好脾氣地同她們應付,我在門外就聽見她們的議論,有羨慕的,也有尖酸刻薄的,喫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

    我推門走進去,“鍾悅”

    她看見我,愣了一瞬,然後眉眼都彎起來,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蘭心,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跟着秦公子跑了就不要我們了呢。”

    屋裏的好幾個梳妝檯上都擺着大紅色包裝的喜糖,上面印着好多好多的桃心。我抱住她的肩膀,嬉笑着,“我可跟秦公子跑了好久了,這時候纔想起不要你好像遲了吧。”

    鍾悅嘟着塗了玫紅色口紅的小嘴,轉過身來拿指頭戳了我一指頭,“小沒良心的,叫你來喫飯你也不來,白點了一道你最喜歡的龍蝦湯。”

    我故意揚起下巴,“一個龍蝦湯就想收買我,得了吧。要不,我請你喫宵夜賠罪”

    她推我,“去去去,飽着呢,再喫撐懷孕了算誰的”

    “那咱們去做美容,做按摩。”我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出了門,躲開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遠就有一家美容院,兩個人挑了一間包房,叫了兩個小姑娘來給我們做臉按摩。我都不敢叫男技師,我的行蹤一向都在秦公子的掌控之中,萬一又鬧出什麼事端,誰知道又會出什麼妖蛾子我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此時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擺脫了旁人,屋裏只剩下我和鍾悅,還有那兩個小技師,我這才問道:“真要走了”

    “真,怎麼不真,今晚他就來接我,他說房子都已經照着我的意思佈置好了。我就打算什麼都不搬了,直接就這麼住進去,反正那些舊衣服舊物什也值不了幾個錢,不要了,叫他給我買新的。”鍾悅說着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好看嗎”

    我這纔看見她手腕上、手指上,還有脖子和耳垂上戴着的是全套的巴卡萊特天然粉水晶,底託是白金的,價格不菲。

    不過,相對於各色寶石,我總覺得水晶這種東西顯得太過於稚嫩了一點。我實話實說:“好看,像個小公主。不過也太小清新了吧,你家那金主原來喜歡

    幼齒型的啊,他要是哪天知道你在caesar的時候是什麼騷樣兒,還不嚇得滅了你”

    鍾悅嘴裏輕嗤了一聲,順便對我丟了個媚眼,“得了吧,男人就能裝。說是說喜歡嫩的,難道還父愛氾濫缺女兒不成,還不就是爲了滿足他自己在牀上變態的愛好而已。你不知道,他啊最喜歡叫我給他口了,我他媽的天天晚上穿個日式的校服裝清純,完了他衣服一扒,那就巴不得你比潘金蓮還浪,恨不得我會個百八十種姿勢呢。你說,這要真是學生妹,哪個伺候得了他現在他那玩學生妹的勁頭還沒過去,等過了一陣子,說不定忽然發現我還能玩嫵媚,又新鮮得跟什麼似的呢,怕什麼”

    兩個按摩的小姑娘聽得面紅耳赤,我連忙掩飾過去,說道:“也虧得你底子好,扮什麼就像什麼,清純也好嫵媚也好,順手拈來。”

    鍾悅舉着手對着燈光端詳了一會兒自己手指上戴的兩個粉水晶戒指,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沒同別人說過,我本來就是學生妹,讀美術學院的,大學只讀了兩年就過來了,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剛退學兩個月。”

    我大喫一驚:“啊好不容易考上個大學,讀都讀了兩年了,爲什麼要退學啊”

    她臉色平靜,像是在複述別人的故事,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爲什麼,剛開始是生活所迫唄。後來等到踏進來了,再想走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我。我在頭一家夜店兼職的時候,剛做了兩個多月就着了道,讓人下藥給輪了。後來還讓學校的老師同學都給知道了,我就退學了。後來換了地方,來了caesar,這不,就這樣了。”

    就這樣了,是一種很無奈的說法。我不知道鍾悅還有這麼慘烈的過去,她說得風輕雲淡,可是背後不知道有過多少的坎坷和辛酸。我想安慰她,但她似乎看出來,並不想讓我把安慰的話說出口,看着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笑道:“你看,美術學院畢業出去,辛辛苦苦畫一個月,還得看着老闆和上司的臉色,也就能拿到兩三千塊錢,買一件像樣的衣裳都不夠。朱老闆給我的價碼可是一個月八萬塊,住的是別墅,出門接送的是保時捷,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但她的語氣里根本聽不出一絲喜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全無回頭的可能。我故作輕鬆,調笑道:“也是,做上那麼幾年,先把錢賺夠,回頭說不定還能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過日子去呢。”

    鍾悅啐了一聲,“呸,老實人挖了你家祖墳咋的得了吧,都走進來了,還不就是走一步算一步,過什麼穩當日子,你也忒沒出息了。難不成,你還想讓秦公子丟下省城大把的生意都不做了,帶着你歸隱田園你是古裝電視劇看多了吧”

    說實話,我沒這麼想過,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當着鍾悅的面,其實我並不想提秦公子,總覺得我和他之間的事,一點也不願同旁人分享。他是我的金主,可也藏在我心裏最柔軟的一隅。

    鍾悅不理會我的沉默,繼續說道:“我覺得吧,秦公子這麼大的家業,你跟着他總不能什麼也沒學到吧,應該試圖去慢慢插手一點事情,自己多爭取一點主動權。”

    我和秦公子之間,總有那麼一種不足爲外人道的感覺,不願意拿出來談論。我換了話題,問她,“你家朱老闆對你好不好”

    鍾悅撇撇嘴,“咋說他家老婆管着他名下的三家公司,反正那邊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他有倆兒子,就算我給他生孩子,最多也就是追平,沒意思,反正我也不會給他生。他花錢買笑,我就笑給他看唄。他想要我什麼姿勢伺候他,我就什麼姿勢伺候,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樂意給我口,說喜歡那舌感。你說這算好還是不好反正,就跟妓女嫖客沒啥區別,都是做生意,只不過我這是包月的,比不上長期批發的,但比零售的還強點。”

    我還沒習慣她說得這麼直白,鍾悅看着我笑,“小丫頭還沒習慣,等以後次數多了,日子長了,反正男人女人之間不就那麼點事麼,有啥不好意思的。”

    過了一會兒,鍾悅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我好像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是不是從安縣來的好像那朱老闆的老婆管着的三家公司都在安縣呢,朱老闆的老家是安縣的,他家還有不少門面鋪子什麼的都在安縣。”

    我忍不住皺眉頭。葉老虎雖然在省城裏名號叫不響,可是他在安縣的勢力範圍還是很大的,說不定那個朱老闆和他之間也有什麼糾葛。如此一來,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和鍾悅有往來纔好。

    可是鍾悅並不知道我和葉老虎的糾葛,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想叮囑鍾悅小心,可是思慮再三,還是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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