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妝餘罪:金絲雀 >第九十一章 榕樹下的祕密
    我在陸錦心家又住了兩天,身上的傷口基本上都開始結痂,可以下牀四處走動了。有時候是蘇正燁扶我出來走一走,曬一曬太陽,有時候是陸錦心親自陪着我出來。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蘇正燁陪我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出去幫着保姆一起準備食材去了。我在屋裏稍微躺了一會兒,還是爬起來,在屋裏慢慢地走。

    我剛走到門邊,門就忽然被推開了,我嚇了一跳,想要迅速往後躲,哪成想就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疼得我一抽氣,身體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前撲倒過去。

    開門的那人順手接過了我,我便跌進了一個懷抱裏。

    在我穩住心神的瞬間我意識到這個人並不是我熟識的人,因爲他身上的氣息很陌生,這不是蘇正燁。

    他不徐不疾地扶起我的身子幫我站穩,我擡起頭來,原來是周啓文。

    “周先生”

    他順手把門關上,然後扶我坐到牀邊,“葉小姐,我想同你聊一聊。”

    其實我並不覺得我和他有什麼可聊的,我只是陸家的一個客人而已。但周啓文是豹三爺的養子,也算陸家的半個主人,我作爲客人當然應該有一點客人的自覺,對主人起碼得客氣一點。所以我禮貌地衝他微笑:“周先生想聊什麼”

    他從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然後另一隻手摸出打火機,點上,然後扭頭問我:“不介意我在這裏抽菸吧”

    雖然這是臥室,但是通風良好。秦公子也有時候會在臥室裏抽菸,我並不討厭煙味,我不介意有人在我旁邊抽菸。但是,煙已經點燃了才問我,這又是另外一種意義了,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在佔領談判的主動地位。

    這個時候我當然也只能說不介意,換句話說,能否在臥室裏抽菸這個問題,此時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我淡淡一笑,戳穿他,“周先生好算計,先發制人。不過既然這裏是湞陽街,當然周先生說得算了。”

    他吸了一口,悠悠地吐個眼圈,眯了眯眼睛,“葉小姐冰雪聰明。一個蘭心蕙質,一個錦心繡口,你和陸小姐,倒像是兩朵姐妹花。”

    他把話題往陸錦心身上引,我大致明白了他到底來找我談什麼,立即說道:“陸小姐自然有她自己識人的方法,同周先生之間,就要看緣分了。我同陸小姐認識的時間不過幾天,周先生如果想通過我來影響陸小姐,恐怕強人所難。”

    周啓文撣了撣菸灰,“父親把她藏得深,就連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剛知道還有一位大小姐在國外。錦心常年在溫哥華,現在剛剛回國,在國內幾乎沒有什麼認識的人,難免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葉小姐和錦心年齡相仿,父親把葉小姐留下來,多半也是爲了陪一陪錦心。”

    我倒沒有想到這一層,原來豹三爺身邊的人之前並不知道陸錦心的存在,難怪許家能隨隨便便綁到她,鬧出一個大烏龍。如果許家的人一開始知道她是豹三爺的女兒,應該不會貿然對她出手吧

    這麼看來,豹三爺對這個女兒應該是十分重視的。他留下我只是爲了安撫陸錦心,也許真的是我想得太複雜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更不應該恩將仇報,畢竟豹三爺救了我一回,連我都不喜歡周啓文這個人,我不可能違心說好話,把單純的陸錦心往火坑裏推。

    “周先生,請恕我無能爲力,即使真的如你所說,我也只能對這件事保持沉默,我不認爲我能左右得了陸小姐的想法。”

    “年輕的女孩子都很在意閨蜜的看法。”他不依不饒,頓了頓,“葉小姐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條件我不認爲我提的條件他能做到,比如我想順利生下孩子,想尋求庇護等等。而且,無論如何,感情的事是陸錦心自己拿主意,我憑什麼以自己的利益去左右她的選擇

    再者,我覺得陸家這一池渾水比秦家和許家還要混,我一點也不想讓自己蹚進來。豹三爺這麼疼陸錦心,他手底下的可是黑社會,他們那樣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我看着都害怕,不是我這種毫無根基的女孩子能惹得起的。

    所以我語氣也比較冷淡,“即使陸小姐同我稍微親近一點,也遠遠稱不上閨中密友,這一點還望周先生理解。”

    周啓文的臉色有一點難看,“葉小姐的意思,是不願意幫忙了”

    在陸家,陸氏父子是狠角色,可他周啓文更像是小人,得罪小人也不是我能兜得起的。這一個個的我都惹不起,只得連忙改口,“周先生言重了,葉蘭心人微言輕,又笨嘴拙舌,只是怕幫不上多大的忙,辜負了周先生的期望罷了。我只能盡力而爲,保證不會說周先生的壞話。至於其他的,還希望周先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周啓

    文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下來,把菸蒂按熄,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當葉小姐是答應了。我對陸小姐的確是一見鍾情,希望葉小姐往後可別拆我的臺。”

    他往門口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今天天氣不錯,葉小姐既然是在養傷,還是應該多出去走走,陸家大宅風景無限。”

    我看着門在他身後緩和合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陸家的冰山一角也慢慢在我面前揭開,越是看得多,就越是覺得像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周啓文走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擡頭看看,天色果然很明朗,是個適合出去走走的天氣。我索性信步下了樓,我想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感覺住在湞陽街的陸家,壓力很大。

    湞陽街的大宅相當之大,結合了蘇州園林和徽式建築的風格,外形優雅大氣,頗具品位。大宅院裏有三棟樓,西樓也就是我暫時借住的,陸錦心的繡樓。而南樓是陸耀恆住的,豹三爺不住這裏,但他偶爾會來東樓,會客或者臨時住幾天。

    東西樓之間是一個水池子,裏面有噴泉,很漂亮。而北邊則是一大片花園,有很多漂亮的庭院植物,有的地方很茂密,即使現在還沒開春,但那些常綠灌木和庭院樹木依然鬱鬱蔥蔥。

    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因此走得很慢,也很輕。我沿着花園之間的石子甬道慢慢地走,感受着花園裏混合着草木和泥土芬芳的空氣,比空調房裏要凜冽,可是讓人心曠神怡。

    我不知不覺已經靠近了東樓。

    東樓西側一角有一棵茂密的大榕樹,樹根一條一條垂下來,似一把大傘。我站在榕樹粗碩突出地面的根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這時我聽見靠近榕樹的一間房裏有說話的聲音,我下意識地就往旁邊躲了躲,我不想被裏面的人誤會我是在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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