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寵妃馴君記 >第75章 你救了我
    別說那些侍女,就是他一個見慣生死,見過無數種毒發樣子的大夫,都有些接受無能啊

    更何況,他現在還一直睜着眼睛,那雙血眸裏的無盡的血好像是能夠將人吸進去一樣,根本就不能多看他的眼睛,多看一眼都會全身發抖。

    天影持劍站在榻前,心也一直是提着的。

    今天的九霄殿不平靜,現在樓姑娘不在,他必須要保護好帝君,必須

    “樓柒回來了。”月鬆了口氣的聲音,那是因爲樓柒出去時的裝扮的樣子,印在了外面的窗紙上。

    但是人走進來,一拉下風帽,讓這裏面三個人都失望極了。

    鷹見三人同時都露出了極度失望的神色,不由一愣,“你們用不用這樣看到我心情有這麼差嗎”

    本來還想開兩句玩笑的,在看到沉煞的模樣的時候,他的話就嚥了回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主子又是這個樣子了,絕對不對讓人看見,看見必要滅口的樣子。

    “樓柒呢”月不由問道。

    “她把披風給了我,我去東時玉那裏演了場戲,她應該早回來了啊。”

    “你去東時玉那裏演了場戲”月抓到他話裏的問題,就憑他憑他這暴躁易怒的性子,去玉太子面前演戲

    鷹不服地道:“怎麼,我不行嗎咦,不是主子的命令嗎我們從一重殿出來的時候,後面有人悄悄跟着,樓柒說那個人是玉太子的人,說找機會跟我換角色,讓我把人逼到玉太子那邊,當着他的面把人狠狠地殺了,不要給對方自盡的機會......”

    月頓時眉頭一跳:“主子什麼時候下過這樣的命令”他們都知道玉太子厭血,對血腥味異常排斥,世人美化他,還說這是佛性,是慈悲心,不忍見血。他竟然當着玉太子的面,殺人殺了他的人

    絕,真是絕了。

    “這是,樓柒說的。”鷹聳了聳肩道:“不過,不得不說,真他娘地爽。”

    他向來不喜歡東時玉那溫潤到極致的模樣,所以這樣的戲,他演得來,演得爽。

    “帝君,您怎麼了”突然,神醫的叫聲把他們拉回了注意力,一下子朝沉煞那邊看了過去,這一看,兩人差點跪下。

    原來沉煞毒蠱發作,十五的時候就是一直流血,然後全身無法動彈,也說不出話來,但是現在他竟然在全身抽搐

    他身上的血管突然間都浮於表面一樣,像是一條條血色小蛇附在他的身體上,隨着他的抽搐而一直動着的樣子,看起來恐怖異常

    “主子”

    這時的沉煞整個人正經歷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以前十五的時候毒盅發作時他也是異常痛苦,他曾經覺得,那已經是極致的痛了,痛着痛着,他幾乎也可以痛到麻木,但是,在此刻這種痛面前,他才發現,以前的那種痛完全就是小意思

    現在的痛,怎麼說,像是有無數只噬骨蚊都鑽進了他的血管裏,不,像是他的全身血管和經脈裏都塞滿了噬骨蚊,它們在一寸寸地吞噬掉他的血肉,在向骨頭裏鑽。

    偏生這樣恐怖的劇痛下,他還無法出聲,無法動彈,現在連眼前都是一片的血霧,連眼珠轉動都困難了,痛到極致,他甚至有點兒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邊有誰在說話

    這一點令他倏然心驚。

    他覺得自己即將要這樣無能爲力地,絕望地痛死過去。

    沒有人,身邊沒有人,沒有人可以救他,沒有人可以緩解他的一點點痛楚,沒有人讓他能緩一口氣。

    沉煞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放棄吧,這樣的毒蠱,這樣的痛

    他累了,他撐不住了。

    沉煞一邊心驚着自己從未有過的這種軟弱,痛恨着這種軟弱,一邊卻痛到無力阻止這種軟弱和絕望。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常人絕對撐不下去的痛苦

    “帝君”

    “主子”

    “神醫,快想辦法”

    月和鷹他們並不知道沉煞有多痛,並不知道他的絕望,但是單看他一直抽搐的樣子,單看那些恐怖的血管,像是快要寸寸爆裂的樣子,他們也能夠想象到,他這會兒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我,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帝君不能開口,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神醫老淚縱橫,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沉煞身體裏的劇毒,齊了藥引的話他是知道怎麼解的,但是對於蠱,蠱再加上那劇毒,他真的是無能爲力啊

    “樓柒該死的你還不來,還不來”鷹受不了地一聲怒吼。

    就在他的吼聲剛落,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瞬間就來到了榻前。

    “叫魂”

    幾人定睛一看,來的可不正是樓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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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個死女人,你死去哪裏了”鷹差點就要去揪她的衣領,月及時拉住了他。

    “閉嘴。”樓柒這時也纔看到了沉煞的樣子,她臉色一變,立即就將月和鷹兩人同時推開了:“出去守着”

    月二話不話,拽着鷹就出了殿門,一左一右,守,守着,一隻蚊子都不會放進去。他們幫不上忙,只能聽她的,聽樓柒的。

    鷹擡手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冷汗。

    “樓姑娘,要怎麼做”神醫也似乎在瞬間就鎮定了下來,什麼時候,樓柒成了他的主心骨了他一個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頭子,臉紅不

    不,不臉紅,只要她能夠救回帝君。

    “把迷之花,輾碎了。”樓柒把手裏一個盒子遞給了他。

    神醫一驚:“迷之花不是被盜了嗎”

    樓柒瞥了他一眼:“被盜我拿回來的東西,誰能盜走”開什麼玩笑,過了她的手的東西,她一定會做特殊記號的,藏到哪裏她都能找出來,要不是去拿回迷之花,她至於回來得這麼晚嗎

    神醫知道這時不是細問的時候,但是,“可是,這是帝君解毒的藥引,十年內只此一朵,現在用了,以後怎麼辦”

    “神醫。”樓柒突然叫道。

    “在。”

    “我現在需要的,是我一個命令,你一個動作,有什麼疑問,過後再說。”

    神醫汗然。

    信她,現在也只能信她。

    他咬了一咬牙,去磨花了。

    “天影,破殺。”

    天影要比任何人都信任樓柒,那是因爲在幽潭,以及從幽潭回來的路上,見到的那樣的樓柒。他立即就將沉煞的破殺遞到了她手上。

    樓柒雙眸冷凝,舉起破殺就朝着沉煞的心口刺了下去。

    沉煞痛到盡頭,只差一點就守不住最後一絲清明的時候,突然覺得心口處一涼。

    那種涼,真是透心的。只是一種涼意,但就是這種涼意,一下子把那種讓人無法撐下去的痛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身子幾乎是同時就放鬆了下來,不再抽搐。

    眼前也沒有了那一層濃濃的血霧。他感覺得到有人在替他擦拭身子,全身一陣清爽。緊接着,一具溫軟的身子偎進了他懷裏,一雙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屬於他的,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內力,一下子都回來了。

    就好像他之前經歷的那一切只是一場惡夢。但是沉煞知道那不是,不是惡夢。

    他摟緊了懷裏的人,帶着她一起,坐了起來。“樓柒。”

    “嗯,我在。”

    樓柒的聲音帶着一種倦意,一向冷酷的沉煞突然覺得心前所未有的軟。

    “你救了我。”他說。

    這一次,他沒有稱“本帝君”。

    不是以自身爲藥引,緩解了他的毒蠱,是在他自己絕望到極致,將要放棄的當頭,她來了。他也終於沒有成爲自己最爲不恥的那種,自我放棄的人。

    寢殿裏,神醫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那些榻也收拾好了,他們現在,就在他的大牀之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樓柒以手背虛掩着嘴巴,打了一個懶洋洋的呵欠,道:“是啊,我又一次救了你,所以是不是有什麼獎賞”

    她累了,很累。

    沉煞看着她有點兒蒼白的臉,視線就落到了她有點兒白的脣上,氣息一緊,道:“賞......”

    他的脣,壓了下去,壓上了她的脣。

    這是一個先是如同狂風驟雨般的,緊接着風暴初停的,再又是風平浪靜的,最後是沒有盡頭的吻。

    事後,樓柒嚴禁他提起這一夜的這一個吻,提了就翻臉。

    因爲,強悍如她,竟然被一個吻給吻暈了過去。

    那是樓柒一輩子的恥辱。

    窗外,晨光灑向大地,十五,已經過去。

    守在外面的天一地二,鷹和月等人齊齊長出了口氣。夜終於過去了。

    這一夜,幾乎能把人折騰死。

    事實上,誰也沒有樓柒累。正因爲她本來就累極了,沉煞的那一個像是有幾個世紀一樣長的吻,才讓她暈了過去。

    天亮了,沉煞精神飽滿地醒來,懷裏,樓柒依然熟睡着。他靜靜地看着她半天,才輕輕地抽出自己被枕着的手臂,輕輕地起身,下牀,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昨天那麼多事,今天他總得去處理了。

    有些人活膩了,那就去死。

    這一天,樓柒睡了個天昏地暗,連起來喫飯都沒有。二靈幾次來看,她都還睡得極熟。帝君有令,讓她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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