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句話,秦夢詩聽出來,孟海喝酒了,而且喝的還不少。 .
“你有事麼?”與孟海相反,秦夢詩的聲音充滿了疏離與淡漠。
“呵呵,我,我想給你道個歉!你,你打我罵我都行,我真的知道錯了!”孟海懇求着說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至於是打你還是罵你,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吧。很晚了,我要睡了……”秦夢詩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彷彿沒有什麼情緒一樣,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四年時間,養一隻動物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真心相待的朋友。
孟海急忙開口阻止秦夢詩接下來的話,“別,夢詩,我求你,先別掛電話。我,我有話跟你說。”
“你還想說什麼?”
“夢詩,我們認識四年多,身邊朋友那麼多,可從沒有一個人知道,從大一開學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喜歡了你。這一喜歡,是四年,或許不只四年,五年,十年,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孟海的聲音透着痛苦,無能爲力的痛苦。
“能跟你做朋友我很開心,我曾經也以爲我已經很滿足了,可直到你要結婚,直到你即將成爲別人的女人。我才發現,我根本不滿足!曾經我不着急不過是因爲你身邊沒有人,我以爲你可以等我的,等我功成名,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夢詩,你知道你突然的婚訊對我打擊有多大麼?我整整三天沒有合過眼,我不敢,因爲我只要一閉眼,周圍全都是你的影子,圍的我透不過氣來,真的透不過氣!”
秦夢詩聽到孟海在哭,那麼陽光的一個男孩兒,如今墮落到借酒消愁,借酒壯膽,借酒發泄,是她把他變成這樣麼?
“爲什麼不告訴我?”秦夢詩輕輕開口。
“我不傻,你對我沒意思我看的出來。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必說出來自找煩惱,鬧得連朋友都沒得做。能守你四年,我真的已經很開心了!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會想象成只有我們兩個人。夢詩,每當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秦夢詩的語氣很輕,彷彿有千金重擔壓在身。
秦夢詩不否認,孟海說的沒錯,她不喜歡孟海,如果這四年孟海表現出一丁點喜歡她的想法,她都會選擇遠離,而不是讓孟海越陷越深。
秦夢詩從看多了愛情有多傷人之後,有一個願望。她希望這一生只愛一人,這一生愛她的也只有一人,恰巧是她愛的那個人。
她不想爲別人受那相思之苦,也不想有人爲她午夜夢迴,輾轉反側,呼的每一口氣都是苦的。
天涯海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即使驀然回首千萬次,心的那個人也不會在燈火闌珊處等你,那是何等的悲涼。
“愛是情不自禁的,若是它可以讓我衡量,我當然會選擇一個愛我的人。可是我不能,這顆心這麼一門心思的認定了你,我能怎麼辦?如果換一顆心我可以忘記你,秦夢詩,我會毫不猶疑的去做,可是,怎麼可能呢!我忘不了你,也不想忘啊!”孟海哭着吼着,秦夢詩彷彿還聽到了玻璃瓶碎裂的聲音。
愛情從來都不是能隨遇而安的,秦夢詩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沒錯,可孟海卻情有可原。
我能給你唯一的仁慈,是形同陌路。
從此以後你的世界不再有我,它該迎來新的人,一個能與你旗鼓相當,愛恨相同的人。它爲我凋零了四年,春暖花開,你該有新的生活。
“我早知道,一旦這個祕密說出來,只能有着一種結果。夢詩,或許是時候我該試着看看別人了。今天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這樣做深深的傷害了你,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阻止你結婚,我都願意去嘗試,哪怕知道秦夢怡沒安好心,我依然答應與她合作,夢詩,你是怪我的吧!”
“當時有,但現在……”
“別,求你別那麼大度,夢詩,我希望你怪我,這樣你不會忘了我。只要能被你記住,即便你恨我我也甘之若飴。其實有時候,我真的特別希望你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樣我或許有勇氣對你表白了。像今天,如果我成功了,夢詩,你將被那個流圈子永遠抵制,這樣我們的距離會更近一些,我會有機會了……”
孟海語無倫次的說着,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他只知道,若是這四年心積壓的千言萬語再不說出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秦夢詩靜靜的聽着,她聽出來了,孟海之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她表達過想法,是想得太多了。他以爲她是層社會的人,和他永遠有着距離,可是他忘了,對於那個圈子來說,她只是個丟人的私生女,若真的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她不介意對方的家世背景。
可這不怪孟海,愛情本來會讓人變得膽小,讓人不自信。孟海四年的愛她在心口難開,換來了他們四年的朋友情意。而這四年的情意,在今天午孟海站起來的一瞬家,都煙消雲散了。
空愛一場,除了無盡的苦澀,什麼都沒給孟海留下。
秦夢詩知道,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或許很久很久之後會攜家帶口的商場裏碰到,秦夢詩不知道那時他們會不會停下來打聲招呼,或許當經歷的多了,會吧。因爲人會越來越念舊,路會越走越寬敞,曾經再無法放下的東西,也總有一刻會釋懷。
願有素心人,陪你數晨昏。
孟海,希望你能找到那個人,不用山窮水復,不用柳暗花明,不用閱盡人事,不用功成名,她依然願意陪你一起看每一天的朝陽與晚霞。
孟海,祝你幸福。
掛了電話,秦夢詩久久沒有從孟海的悲傷走出來。這種感覺像是她愛了一個求而不得的人,辛酸且無能爲力。
臥室裏很靜,秦夢詩和孟海的對話,霍天宇一字不落的都聽進了耳朵裏。看着秦夢詩失神的樣子,霍天宇將電話從她手拿出來,放在一邊,將她圈在懷裏,“如果捨不得,繼續聯繫吧。”
秦夢詩伸手抱住霍天宇的胳膊,悶悶的道:“還是不了,以前我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再面對他,我無法做到心無旁騖。”
對於情侶分手後還能做朋友,或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兩個人能做朋友,秦夢詩一直都感到神而且詫異。
在她看來,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都應該是純潔的,有一點雜質,都會讓她感到彆扭。
兩個人相擁而坐,沉默了大約十分鐘,霍天宇忽然開口,“你現在心裏想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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