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四周的場景,秦夢詩十分驚詫,原來她不是在帳篷裏。視線的雪白一片,還有這重重的消毒水味兒,都在告訴她,這是醫院。
可是她怎麼會在醫院裏?他們終於走出來了麼?
不斷轉動着眼珠,想找個人解答一下心的疑惑,可這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想坐起身,可身好像是被千斤重的東西壓着了一樣,根本沒有力氣。
這樣,在疑惑和疲憊,秦夢詩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因爲秦夢詩聞到了久違的食物的香氣,在睡夢,她都感受到肚子在咕嚕咕嚕的叫。
“夢詩!你終於醒了。”楚然杵着下巴趴在病牀,離秦夢詩的臉很近很近,秦夢詩的眼睛剛剛睜開一點縫隙,被她發現了。
秦夢詩心道:要不是早習慣你一驚一乍的,我肯定要被你嚇暈。
“餓了吧?我媽媽一早熬了排骨粥,又營養又清淡,特意讓我送來給你這個大病初癒的人補一補!”楚然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從保溫瓶裏倒出一小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要餵給秦夢詩。
秦夢詩失笑,依舊有些發白的臉有一絲無奈,“你倒是把我扶起來啊!躺着我怎麼喫。”
“對,對,看見你醒了,我一高興,腦子都不好使了。”楚然趕忙將碗放下,走到牀尾處找到開關輕輕搖了搖,讓秦夢詩倚的舒服些。
秦夢詩一邊享受着楚然的服務,一邊好的詢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楚然拿紙巾幫秦夢詩輕輕擦了下嘴角,心有餘悸的道:“當時你暈過去,我們都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救你。我哥說那附近根本沒有速效的草藥,連幫你敷的那幾片葉子都是廢了好大勁兒才找到的。正當我們無計可施的時候,你猜是誰把我們救了?”
秦夢詩搖搖頭,她哪裏猜得到。
那林子那麼大,想找到他們幾個人幾乎是大海撈針。應該是被路過的獵戶所救的吧,可如果是獵戶救了她們,她此刻不該在醫院裏啊!
看秦夢詩並不是很認真思考的樣子,楚然有些着急,手舞足蹈給她提示,“很容易猜的,你再好好想想,誰會那麼關心你?”
看着楚然意味深長且帶着點不懷好意的笑容,秦夢詩心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只是一瞬便被她壓了下去。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想失望,不要有希望。
“我真的猜不出,你告訴我吧。”秦夢詩嘟了嘟脣,可憐兮兮的看着楚然。
“你少裝,大夫都說了,你只是傷口感染加夜裏涼,染了風寒,打個點滴睡一覺沒事了,別想騙我。”楚然抱着手臂,言行逼供似的盯着秦夢詩,“快猜,不猜出來,我不給你送晚飯了,餓着你。”
一聽楚然這麼說,秦夢詩也不裝可憐了,那麼倚在靠枕,不說話,靜靜的看着楚然。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五分鐘,終於還是楚然先敗下陣來。憤憤的撲到秦夢詩的大腿,楚然直哼哼,“討厭討厭,配合配合人家會少塊肉啊!你知道我憋不住是不是,是不是!”
“要是真能少塊肉,我配合你了。”秦夢詩無辜的道。
“哼,是少也肯定在不該少的部位少。”說着,楚然一雙圓眼滴溜溜的亂轉,直往秦夢詩的身瞄。
“流氓啊你!”秦夢詩伸手將楚然的腦袋巴拉到一邊去。
“呦呦呦,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腰,我家夢詩的腰已經夠細的了,完全不需要再減了!”楚然轉回腦袋笑嘻嘻的繼續往秦夢詩身前湊。
“貧吧你。”
“好了,那我不貧了。我跟你說啊,當時看見你暈倒之後,我嚇的六神無主,正在大家都手足無措的時候,霍天宇彷彿救世主一樣從天而降。”楚然雙手合十,一副拜菩薩的姿勢,“當他把你從地抱起來的那一刻,簡直是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翻版啊!”
真的是他!
雖然一開始有這種想法,但秦夢詩始終不敢給自己太大的希望。她和霍天宇的感情是怎樣的深淺,她心裏清楚。在霍天宇的心裏,她不認爲自己有這麼重的分量,值得他費那麼大的力氣和精力。
聽着楚然嘰嘰喳喳的描述當時的場景,秦夢詩伸手在楚然的眼前對着空氣抓了兩下。
楚然疑惑的將秦夢詩的手拍掉,“怎麼了?有蟲子麼?”
秦夢詩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有星星在閃,很亮很亮。”
楚然一聽,猛地從椅子跳了起來,“我可沒有犯花癡啊!算霍天宇再優秀,他既然是你秦夢詩的男人,我不可能會打他的主意的!”楚然十指伸開擋在胸前,不停地搖晃,怕秦夢詩了誤會她。
這回輪到楚然一本正經了,“這事可不能開玩笑,我是非常認真地,我誇霍天宇是因爲他這事做的夠爺們,把你交給他我真放心,完全沒有半點別的意思。”
“我知道。”秦夢詩身體前傾,伸手將楚然拉回到椅子裏,“坐着吧你,先不說他了。楚樂哥和陳梓都沒事吧?”
看秦夢詩是真的沒有放在心,楚然才鬆了口氣。愛情和別的事情不一樣。朋友之間,錢可以一起花,衣服可以一起穿,但唯獨男人,不能一起用。朋友要想繼續做,對方的另一半,半分都碰不得。
關於愛情,大家都可以自私到人神共憤,卻依然情有可原。
“陳梓沒事,昨晚回家休息了。我哥本來要和我一起來看你的,但是又被我爸抽了一頓,現在還關在家裏,不過他託我給你帶個好。”
“叔叔動手了?”秦夢詩伸手摸了摸鼻子。楚樂都那麼大了,真是想象不出來被爸爸打的滿屋子跑會是什麼場景。
其實秦夢詩想多了,楚爸爸打楚樂的時候,根本不會讓他跑,楚爸爸纔不讓自己被動的追着兒子跑,那多累啊!
“動了兩下,不過不嚴重,我媽和我都攔着了。我爸說我哥沒擔當,有本事把我們領出去卻領不回來,我哥也認,算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楚然一想到那場景覺得挺好笑,跟周瑜打黃蓋似的。
“這件事情我們都清楚,根本不怪楚樂哥啊!”一想到這次的郊遊是自己提議的,之所以被困了三天都沒出來,也是因爲自己纔會被人偷走了地圖和指南針,秦夢詩心裏更不好受。
楚然擺擺手,“別的不說,單你被蛇咬傷這事肯定是因爲他沒跑了。我爸生氣也主要是因爲這個,說我哥一個大男人,居然讓你替他受傷,要不是霍天宇及時找到我們,還不知道會有多嚴重呢。雖然你只是傷寒,但如果不及時接受治療,一定會越來越嚴重的。”
“那不也是因爲指南針和地圖丟了,我和楚樂哥纔會碰到蛇的麼!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我。當時那種情況,我受點傷沒什麼,楚樂哥可是咱們幾個人的主心骨,我怎麼能讓他出事,換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我當然會這麼做,因爲楚樂是我哥啊!”
看着楚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秦夢詩失笑,“他也是我……”
還沒等她說完,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秦夢詩的聲音戛然而止,側頭看向門口。
唔,白馬王子今天穿的是墨綠夾克和黑色休閒褲。秦夢詩心偷笑,只要長得帥,不管穿什麼,都像王子。
霍天宇提着一個保溫瓶走了進來,看到牀頭櫃空了的一隻碗和它旁邊的保溫杯,沒有說什麼,直接將保溫瓶放到桌子。
“感覺怎麼樣?”霍天宇看着秦夢詩淡淡的開口。
“好多了,我覺得我已經可以出院了。”秦夢詩說着還晃了兩下受傷的手腕,示意被蛇咬傷的地方已經消腫,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傷口了。
“這次是你運氣好,要是再有下次,呵,你沒機會再坐在這打吊瓶了。”
感覺到霍天宇有些陰陽怪氣的,秦夢詩有些不明所以,側頭看向楚然,只見楚然也是一頭霧水的。本來她還想對霍天宇表達一下感謝的,不過現在好像時機不對。
視線在霍天宇和秦夢詩的身掃了幾個來回,楚然突然拿着包站起身看着秦夢詩道:“夢詩,我剛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我晚再來看你啊!”說完,也不等秦夢詩回答,楚然快步出了病房。
看着轉眼空蕩蕩的椅子,秦夢詩眨了眨眼,這楚然什麼時候能不像個孩子似的,成天來無影去無蹤的。
“喫過飯了?”霍天宇的聲音打破了病房內的肅靜。
秦夢詩乖乖點點頭,“吃了。”
“楚然帶來的?”
“嗯,對啊。”
“你是因爲救楚樂才受的傷?”
“嗯,咳,是。”
秦夢詩覺得她好像明白霍天宇陰陽怪氣的原因了,原來是聽到了她和楚然的對話。
唔,得岔開話題,秦夢詩看霍天宇站在窗邊不說話,想了想,開口道:“那個,謝謝你救我啊!”
“不用謝,我救了你,你下次纔能有命繼續救別人,應該的。”霍天宇不鹹不淡的說道。
秦夢詩默默咬手指,真的是沒法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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