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兩天,他們家沙發上新鋪的白罩子就變成了黑灰色,乾淨的地面也是總掃不乾淨,都是灰濛濛的,客廳裏瀰漫着各種氣味,蘇家兩姐妹就是窩在臥室裏都被薰着了。
最後,蘇小燦直接拎着書包,帶着蘇小蘭“離家出走”,去鞋廠了。
這裏夠清淨,也夠熱鬧。
蘇建村的人都知道這裏住着外地打工的工人,對這些人比較畏懼,總感覺好像是跨過鞋廠和蘇家村的那條小河,就會出什麼事一般,很少去這裏。
但蘇小燦他們沒有這麼顧及,還覺得這裏挺好的。人還是這些每天見面的熟人,地方又大又敞亮,想啊玩想靜靜,都沒有人打擾你。
最後,鄭淑賢實在受不了了,在蘇建國的提醒下,跟蘇小燦要辦法,還無賴的威脅道:要是想不出辦法,就讓她跟自己一起招待這些人,要煩一起煩。
蘇小燦翻了一個白眼,瞄到桌上的檯曆。
一時,想起了民間有句話: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
笑一笑,直接支了一個招:不是馬上小年了嘛,現在就開始掃房子,從樓底到樓上,從枕巾到被褥,一件算一件,開始大掃除吧!急着慢慢掃,一天忙一些就夠了。
這個時候的農村,還是舊式的單缸洗衣機,功能單一,容量不大,冬天洗完衣服,溼漉漉得就被掛在院子裏的繩上,都要經歷過凍成冰塊,然後再慢慢昇華的過程,她都能想像得出他們家年前,院子裏一排冰凍衣物的壯觀景象了。
這個方法果然奏效。
第一天,鄭淑賢就扒拉了兩大鐵盆地各種被套、沙發套擺在院子裏,開着洗衣機,一邊看會兒電視,一邊洗洗衣服。
一有人進來,就拉着人家跟她一起洗衣服。
三冬臘月的冷天,院子裏用來洗衣服的大盆子裏的水都帶着冰渣渣,就是帶着鄭淑賢準備的膠皮手套,也不願意下水呀!過年前,自己家的東西還有一大堆的東西要收拾,誰想給別人幫白忙呀?
厚臉皮的人進了屋子,卻發現,鄭淑賢把小凳子都收起了,兩組沙發都被翻到了,房角放着兩人高的雞毛撣子,很明顯是用來掃房子用的。
沒有坐的地方就算了,連茶水、瓜子、水果都被收了起來,蘇小燦和蘇小蘭還輪流問這些人,要不要幫忙掃房子。
蘇家一片狼籍的樣子,終於一兩天下來,成功攔住了不少好喫懶做的人來投機取巧。其他臉皮薄一點的人,看到蘇家樓底樓上掛滿的牀單衣服也不好意思再多停留。
蘇家終於安生了些日子。
農村的過年,年前就是各種忙,年後就是各種的閒。
年前要打掃房間,擦玻璃,洗衣服,炸丸子,蒸饅,做各種耐放的喫食……
每天都能數出自己要忙的事
再加上鞋廠還留了十來個人,蘇建國一家人直接帶了口農村喫酒席用的大鍋,指揮這些留守的大男人也忙活了幾天,感受了一下濃濃的年味。
年後,就是走親戚了。
用蘇小燦的話來說,這纔是打硬仗的時候。
相鄰里,都聽說了蘇建國一家的發財史,這些人怎麼會聞不到腥味呢?只是大家還要點臉面,又想着年後總要見的,還不如到時候再說。
就這麼着,借錢的、找工作的、拉業務的、託人情的等等都聞風而至。
好在,蘇小燦在年前就給蘇建國夫婦打了預防針,讓他們一定要咬緊牙關,一個都不要答應,不然,開了一個頭,就收不住尾了。
鄭淑賢這一年跟着蘇建國在城裏什麼陣勢沒見過,連被黑社會找茬都經歷了,這些人的臉色和閒言碎語怎麼能傷害到她。
借錢,一句話,沒有。
找工作、拉業務等跟工作有關的事情,開春動工後,直接都工地找相關負責人,走正規的程序,合格者錄用,不合格者對不起,好走不送。
雖然蘇建國一直跟着蘇小燦在現在的工地上忙活着,但用蘇小燦的話來說,公對公,私對私,像蘇建國這樣鬆散的隊伍,跟他們結算都不清不楚的。
經過這麼多事情,又看到璀璨這樣正規的公司諸多好處,在蘇小燦和陳雲澤的幫助下,蘇建國開春後,自己也註冊了一家公司。
如果說,還有一件什麼大事的話,就是,蘇建儒終於有消息了。
在正月初七,大部分單位都開始正式上班之際,蘇建儒聯繫到了左大衛,讓他帶着蘇小燦,和上次帶着的資料來京都吧!
雙方見面之後,略作休整,蘇建儒就把自己這半年跑動的成果一一說給了蘇小燦聽。
蘇建儒先是請專業人士再次對陳莊煤礦的儲量情況再次做了詳盡而具有權威性的調查。
之後,他和趙鴻文一起,拿着資料找了他父親蘇榮耀以前的一個部下,現在在國土資源局任職,讓他看了一下資料,得出的結論是,這個煤礦如果建成,將是一座超大型煤礦,開採二十年不成問題,煤質還前所未有的好,是最優質的無煙煤。
這人其實就是趙鴻飛的發小韓俊暉的表哥程子昂的父親程富強,雖然程子昂這人比較公子哥氣重了點,敗家了點,但頂不住人家有一個好家庭,其父親程富強更是能力出衆,交際廣泛,手腕厲害,又在重要崗位,讓人不容忽視。
也就是他們這樣不差錢的大家庭,在程子昂炒股輸了幾百萬之後,還沒有太過於傷筋動骨。
如果有可能,蘇建儒是十分不想跟這人打交道的,他怕程富強會客大欺主。只是,沒有辦法,人家的崗位在那裏擺着,他們要動,就繞過他去。
他和趙鴻文商量了一下,與其日後跟這人扯皮,還不如一開始就主動出擊,儘量掌握主動權。
只是,蘇建儒和趙鴻文還是低估了這塊肥肉的價值和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