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宋茉歌靜靜地看着他，過了一會才上前一步，擡起手摸着他的下頜，指尖冰涼，“席北琛，你只是接受不了她拒絕你，你只是覺得身邊需要一個女人，不是真的想跟我結婚，而我也並不是讓你那麼稱心如意，現在我們的婚禮又還沒有辦，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得及是什麼意思，很顯然。
席北琛抓着她的手，捏在掌心裏。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才覺得高興”
她淡淡涼涼地笑了，彷彿調笑的語氣，“我希望你把唐小姐抓起來打一頓解氣，或者讓她也嚐嚐摔在玻璃渣裏面的滋味，你能做到嗎”
她看到男人抿起的脣角，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茫然失落，“你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問，這樣很沒意思。”
席北琛盯着她的臉，“我會查清楚這件事。”
“有必要繼續查麼，你查無非是想要替唐小姐洗白，講真的，我受傷不是什麼大事，但我不想再受委屈。”
這一個樓層只有總裁辦公室，很安靜，整個辦公室只剩下男人的聲音，“你覺得，你跟我在一起，很委屈”
她脣齒清晰地表達，“是不能更委屈。”
他捏着她的手腕不斷用力，直到宋茉歌皺眉，“你弄疼我了”
席北琛鬆手，看到她的手腕紅了一圈，眉心明顯布着心疼。
她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轉身就想走。
身後響起男人的聲音，“我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她授意的，我會讓她給你道歉。”
宋茉歌的腳步頓住，自嘲地道，“唐小姐真是好命啊，我一身傷換她一個道歉，以後她要是殺了人，是不是捱了一巴掌就能相抵”
紅木門打開後又被合上，彷彿她沒有進來過。
席北琛站着沒動看着那扇門，深邃的眼眸密得不透風。
當天晚上，他下班回去沒有看到她，問了林姨才知道她還在工作室加班。
他擰着眉說，“打電話叫她回來喫飯。”
“可是太太半個多小時前纔打電話說要加班晚點回來。”
“她那個胃能餓肚子嗎，讓她回來先喫飯。”
林姨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於是打給宋茉歌，“太太，您胃不太好，不如先回來喫飯然後再忙工作。”
“林姨，我剛叫了外賣，一會就到了，你放心我會喫飯的。”
因爲按了免提鍵，所以女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遞他的耳朵裏。
林姨看了一眼站在座機邊上的男人，繼續勸道：“太太，外賣沒什麼營養，又不是很衛生，您還是回家來，我給您做好喫的，行不行”
“又不是經常喫外賣，偶爾一頓，沒關係的。”
其實她不餓，只不過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才叫的外賣。
“那太太，飯菜我給您熱着，您大概幾點回來呢”
幾點她還真不知道，她想了想後說，“我初稿還沒有畫完，我也不知道還得多久，林姨你不用等我，收拾完就
掛了電話，林姨發現先生的一張臉已經黑到不能看了，太太電話裏隻字未提到先生。
她小心翼翼地問，“先生，您都聽見了，那還要開飯了嗎”
“等她回來。”
席北琛坐在沙發裏，前面桌几上面擱着他的手機，黑色的屏幕折射出吊頂的水晶燈。
約莫一個小時後，他直接滑開屏幕，“喫飯了嗎”
他還是忍不住要打給她。
她回答，“吃了。”
“什麼時候回來。”
她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好像他打不打電話給她都無所謂，“不知道，畫完就回去。”
“什麼時候才畫完”
“你不是也懂點設計，有靈感跟沒靈感區別很大。”
席北琛抿脣問道，“你是不是打算今晚不畫完不回來。”
“有時候，夜深人靜會比較有感覺。”
男人站起來，望着漆黑的夜空，側臉淡漠，“所以你今晚不準備回來睡了”
宋茉歌想了想，放下畫筆，之前工作室剛成立的時候她也沒少呆在工作室過夜。
她平平淡淡地說，“可能，不確定，畫不完就睡這裏。”
席北琛冷笑，“要麼你自己現在回來，要麼明天我讓你那間破工作室倒閉，你自己選。”
宋茉歌捏着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直接掐斷了通話。
席北琛聽着那邊的嘟聲，眉眼陰鷙到能滴水，她哪來的臭毛病，敢掛他電話
暴躁到想砸手機，又忍了忍丟進沙發裏，從桌上煙盒拿出煙，點燃，狠狠吸好幾口。
宋茉歌回去明珠苑的時候，客廳沒有他的影子。
林姨說：“太太，先生等您回來等了很久，他也還沒有喫飯，現在在樓上書房，不如您上去叫他下來喫飯”
宋茉歌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好，我去叫他。”
書房，她敲了敲門，“席北琛”
裏面沒有動靜，她轉動門柄推開，裏面只亮着一盞檯燈，他沒有在工作，書桌上面有煙盒跟打火機，菸灰缸上有不少菸頭。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說，“林姨說你還沒有喫飯，下來喫飯了。”
男人像是很隨意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啓脣，“出去。”
宋茉歌深呼吸一口氣，“你真的不喫飯嗎，好。”
她才半轉過身子，後面就想起了聲響，她轉回臉。
席北琛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掀翻在地板上，他的表情跟他動作是相反的，平靜無波瀾的表面深藏着暗涌。
“或許你說得沒錯。”
指的是她在他辦公室說的那些話。
宋茉歌倒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手指攥了攥衣服，擡起臉時已經擺出她想要的表情，“後悔了嗎”
席北琛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你後悔了嗎”
她挽起脣，眉眼很平靜，像是這個問題她早就已經思考過了，“席公子你纔有資格後悔，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