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鍋裏不是還有熱的”
她寧願等會輸完液再下去喫也不要他喂她。
“你那天去酒店開的房間是給萬甄甄用的,南傾後來說她是在他進去之前就跳窗離開了,剛纔在萬家,萬奶奶好像說過她孫女在家。”
宋茉歌的眼眸動了動,抿着沒有血色的脣瓣。
他說了那麼總共可以概括爲威脅兩個字。
她的身體往後靠,彷彿這才正眼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你一天到晚除了會威脅我,你還會幹什麼,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麼”
她眼睛不眨地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是敢告訴沈南傾甄甄在萬家的消息,我就敢再失蹤一次。”
反正再怎麼得罪他也都是這樣,再像那晚一樣對待她好了,最好能一次弄死她,這樣也不用再牽扯下去了。
宋茉歌看着他陰霾下去的眉眼,在等着他大發雷霆,而他的表情也確實像極了那晚的前奏。
可過了一分鐘,他也只是淡淡地道,“我不會告訴他,如果你把粥全部喫完的話。”
她看着他,笑容裏帶着隔閡,“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他騰出一隻手,粗糲的手指摸着她的臉蛋,低啞地道,“對不起。”
她的臉本來就沒什麼肉,這兩天彷彿瘦了不少。
今天在萬家看她從樓梯走過來的時候,身體好像隨時會倒下去,他是忍住了很大的衝動纔沒有上去抱住她。
看她跟萬老夫人說話的樣子,他始終按捺着自己的蠢蠢欲動。
她睜着漆黑的瞳孔,“你會不會騙我”
“不會。”
宋茉歌想了想,他確實是不會也不屑騙她,於是任由他喂着,吃了半碗粥。
這兩天本來就沒喫什麼東西,胃裏空空的,突然吃了幾口粥,她反而覺得不舒服了,搖頭,“我飽了。”
他看着她病怏怏的模樣,心臟一陣壓抑,“剩下也只有兩口了,都喫完好嗎”
想到他剛纔讓她把粥全部喫完的話,就低頭繼續喫。
一碗粥見底,席北琛把藥跟水拿了過來,“喫退燒藥。”
爲了讓他早點出去,她忍着苦苦的藥味把藥跟水一起喝了下去。
見她把粥跟藥都吃了,男人的眉頭纔有所舒緩,等她躺下去,他把被子掖好後才端起餐盤下樓。
林姨接過餐盤問道,“先生,午餐都溫着,您快去喫吧。”
“我沒胃口。”
見他的臉色較早上出去之前好了許多,也許是因爲太太回來的緣故,林姨才膽敢勸道,“先生,人是鐵飯是鋼,從昨天到現在您都沒怎麼好好喫過東西,現在太太回來了,您還要照顧太太,可不能生病啊。”
席北琛捏了捏眉心,“嗯,那我去喫點吧。”
“欸,好的好的,我去端出來。”
喫完飯,他回到臥室,看着女人恬靜的臉蛋,好像
空蕩蕩心終於有了歸屬感,哪怕她看都不正眼看他。
一坐下去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席總,我是萬甄甄。”
明媚而張揚的年輕女孩噪音。
他面無表情地道,“南傾在找你。”
“我知道啊,不過他又找不到我。”
“他想做的事應該從來沒有失敗過,包括他想要的女人。”
女人清爽的笑聲傳了過來,“碰巧,我也不喜歡輸。”
席北琛淡聲問道,“感情對你來說是鬥氣麼”
女人的聲音漫不經心,“準確來說是他利用了我的感情。”
席北琛對此沒有評價什麼,雖然是好兄弟的女人,不過也輪不到他插手,“所以你打電話給我是”
萬甄甄變了聲線,冷冷地道,“那天茉歌打給我的時候一直在哭,我趕過去看到她站在路邊還在哭,那樣子,我認識她十幾二十年都沒有看過,席總,我說你好大的本事啊,遊刃有餘地把一個女人欺負成這樣。”
俊美的男人面容沉似水,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聽見那端的女人繼續說,“下次她再打電話哭,我一定會幫她跟你離婚。”
萬甄甄之所以這樣說也大概猜到那天在酒店的事,他多少是誤會了,只不過再怎麼樣,都不應該那樣欺負一個女人,尤其在女人堆中一向有很高評價的男人。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會相信向來優雅高貴的席公子會有這麼人面獸心的一面。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茉歌對他並不是全無感情,看在這個份上,她多給席公子一個機會。
說完後她就掛了電話,順便把手機卡抽出來丟了下去,準備去登機。
窗外,夕陽透過玻璃穿透到屋內,餘暉洋洋灑灑。
席北琛的俊臉微垂,表情忌諱莫深。
宋茉歌吃了退燒藥再加上輸液,身上的溫度不會那麼高了,不過因爲藥裏的有安眠的成分,她睡得格外沉。
中途把她弄醒又喂她吃了半碗粥順便把藥吃了才讓她繼續睡。
等到席北琛把手頭上的工作全部處理好,回到臥室已經是差不多十點了。
他拿了衣服去洗了澡出來,一邊擦頭髮就一邊聽見她夢囈的聲音,他連忙丟開毛巾走了過去,低頭湊在她身邊聽見她斷斷續續在說話,卻聽不清楚具體的內容。
他輕啄着她的脣,“茉歌,醒一醒。”
女人搖着腦袋,不知道是受到他的影響還是掙脫了夢境,她驀然睜開眼,看清楚男人被放大的面孔,眼前閃過幾個那晚的破碎片段,她驚叫了一聲,手也下意識揮了過去,直直扇到他的臉。
類似於巴掌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臥室顯得異常突兀。
宋茉歌定了定神,看到男人黑沉黑沉的臉色,抱着被子微微挪了挪位置,跟他隔開一段距離,眼睫毛不斷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一種不小心表現出來的恐懼跟害怕,儘管她一再掩飾。
席北琛仍維持着手臂撐在她腦袋兩側的動作,眸色深沉,“氣消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