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他自然也不可能提醒她。
席北琛看到她的笑顏又從身上掏出一根菸,點燃後猛抽了幾口煙,低低啞啞地問,“你來阮家做什麼”
宋茉歌臉上掛着笑,跳過他的問題,“席總,那個時候是我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多擔待。”
客套而疏冷,是她時隔兩年多後的態度,跟他想象的很不同。
紅色的小星點隨之他抽菸的動作移動,明明滅滅,“所以,你能在那裏住,我不能去”
宋茉歌淺聲道,“當然,我跟席總不是同一類人。”
席北琛盯着她掛着笑的臉,沒有一點真實感,再觸手可及她也能隨時消失。
半響,他開口的聲音辨別不出來情緒,“是,你比我更狠。”
她有多狠能笑着把刀刺進自己的身體裏,能讓溫謙轉告他,這輩子不到死亡不會見他。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是麼”她問了這兩個字之後就沒有下文了,“那席總,我先上車了,再見。”
再見是再也不見。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手腕一熱,低頭看着男人握着她的手,眼眸掠過什麼寒色,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錯覺。
席北琛看着她的臉,剋制着自己手上用的力道,生怕自己捏疼她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有車。”
她沒怎麼用力就可以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好像是因爲他的觸碰,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然後就走到自己的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倒車。
不一會兒,就駛向了車道里,而後面,一直有輛瑪莎拉蒂在跟着,她似乎不在意他跟蹤她回去。
從她出來開始,就從未想過要躲誰。
她沒有虧欠任何人,都是別人欠她的。
十幾分鍾後,到了她現在住的地方,她下車,同時也看到出現再度在她面前的男人。
沒了在阮家外面的笑臉,只有寡淡,“席北琛,你就這麼陰魂不散嗎”
她直呼他的姓名,連敷衍都省略了過去,像是已經沒有心情再跟他賠笑敘舊。
男人也不在乎她的冷淡,掃了眼四周,這裏的保安寥寥無幾,沒有一點安全保障,“明天,我給你換一個住處。”
這只是個小公寓,從衛生到環境都很不符合標準,他不想讓她住着這麼簡陋的地方。
“你想給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宋茉歌挽起脣畔,“何況,如今我已經不是你的什麼人了,沒有理由一定要接受你的任何東西。”
席北琛無聲地凝視着她。
正僵持着,就看到她家的育兒嫂急忙地跑了出來,因爲剛纔聽見了車聲,知道她在樓下。
直接朝她跑了過去,“
宋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心心的身體很燙,應該是發燒了啊。”
席北琛立刻跟在她身後,上去。
很狹隘的房子,進去後就是客廳,走幾步就到了臥室。
裏面牀上,躺着一個很小的女孩。
宋茉歌摸了摸心心的額頭還有小胳膊小腿,是有點燙,她讓育兒嫂把溫度計還有耳溫槍拿了過來,測量了下溫度,還好不是很高,可以暫時不用去醫院。
她找出了退熱貼動作嫺熟地貼了上去,可能是這兩天天氣變化有點大導致的。
等她抱起心心轉過身才發現跟着她上來的男人。
席北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慢慢往下移動,落在她懷裏女孩軟塌白嫩的臉蛋上面,呼吸沉了沉,啞聲問道,“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的女兒”
宋茉歌沒有隱瞞,“心心確實是我的女兒。”
但她也只是這樣淡淡地說,沒有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席總,很晚了,你擅闖別人的私宅不太好,你該走了。”
席北琛上前一步看着她懷中的小女孩,眸色複雜,視線移回到女人臉上,咀嚼着她的名字,“心心茉歌,你心心念唸的人是我麼”
宋茉歌一怔,隨即笑了笑,把心心交給育兒嫂,讓她抱孩子出去外面喝點水。
臥室只有幾十平方米,他站在這,顯得更加狹隘,也很容易給人造就了壓迫感。
她伸出纖纖細手描述出他英俊的輪廓,嫋嫋地勾脣,淡淡地笑了,“席北琛,你跟那些害死我媽的人沒差別,只不過你戴了一個深愛我的面具而已。”
女人的指尖帶了股涼意,彷彿能沁入人心,蔓延到他的四肢。
翌日,席盛。
阿青將調查到的資料放在名貴辦公桌上,“少爺,宋小姐在幾個月前就祕密離開了精神病院,不過根據調查顯示,宋小姐並沒有孕育過孩子。”
她說不見他,他也就一步也沒有涉足過那裏,但精神病院裏裏外外他都有交代好,除非是有人故意設置了障眼法,讓他以爲她還在裏面。
席北琛眯了眯黑眸,“沒有”長指敲擊着桌面,“會不會是被人動過手腳”
動手腳的意思是有很多種說法,比如孩子的出生日期年齡被改動。
阿青斟酌着說,“應該不可能會被人動過手腳,少爺,要是您懷疑的話,何不做下親子鑑定”
一歲多的孩子,從時間上計算不排除有可能是,但宋茉歌沒有懷孕和生育的記錄,如果她當時懷孕了,溫醫生也不可能檢查不出來。
而且精神病院裏面的人都可以作證,她沒有懷孕過,更加別提這個孩子在裏面是怎麼生活的。
但是少爺懷疑,親子鑑定就是最直接的驗證辦法。
席北琛淡淡的聲音道,“不用了,茉歌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阿青不太懂他的意思,少爺是肯定宋小姐的女兒是他的女兒,還是說只要是宋小姐的女兒,不管是不是他的,一概都會被認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