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的男人嗤嗤地笑，“問題是，你知道她需要喜歡的禮物是什麼”
席北琛沉默，他不知道。
甚至他也不知道她說喜歡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喜歡，討厭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討厭，他分辨不了，所以不知道。
沈南傾最後說，“沒事別總是看財經書多看看言情書，提高下你的情商，免得太低鬧笑話。”
席總鬱悶地掛了對方的電話。
回到樓上臥室，見到女人溫言軟語地哄孩子睡覺。
今天逛街本來就腳痠很累，她趴在牀邊，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閉上了眼睛。
席北琛腳步輕緩地走了過去，看着她疲倦的睡顏，長臂橫過她的腰準備要把她抱起來，一觸碰到她的身體，她就自動醒了過來。
這兩年，無論身體多疲勞，她都不能完全沉睡過去，在裏面的時候需要喫安眠藥才能睡，但是後來她漸漸覺得頭疼，就不敢再吃了。
他的動作只是頓了會卻仍是把她抱了起來，“很累是不是，我抱你去洗澡，然後你就可以睡覺了。”
宋茉歌的表情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在那半年多裏經常有，時光好像交錯倒退回去那段他們沒有愛情相處還算融洽的婚姻裏。
如果沒有那些事，她說不定還在他身邊當他需要又不怎麼愛的太太。
男人見她在出神，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在爲我摔碎你那個破杯子生氣”
她反應過來，看着他的柔和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你不用買什麼給我。”
在樓下她那麼說不過是一時生氣，上來樓上就覺得沒有必要。
席北琛沒回答她，而是把她放在馬桶上面坐着。
“我去給你拿睡衣，要我給你洗還是你自己洗。”
“你出去。”
“好。”
翌日下午，他打電話跟她說晚上不回來喫飯，要陪於嵐喫飯。
“我沒關係，阿姨很久沒有回來了，你多陪陪她。”她繼續說，“今晚我也要出去喫飯。”
“跟誰”
“我的朋友你也不是全都認識。”
“喫飯可以，不要太晚回來。”
出去喫個飯而已，席北琛不想讓她覺得不高興，而且心心在家，她不可能會離開。
宋茉歌收起手機，換了身衣服，等到了差不多到時間她纔出門。
市區一家普通乾淨的餐廳裏，她一邊點菜一邊問坐在對面的男人。
“我還以爲你永遠不會回來了。”
徐沐風的面孔沒有多大的變化，相比較過去較爲斯文穩重，“我這次回來是來看你的。”
他們離開席家後他有半年多的時間一直在養傷，徐玉凝根本就照顧不了他，只能給他找了個看護，沒過多久她就去世了。
他知道宋茉歌出事的消息是在她進去精神病院之後，她當時也拒絕見所有人，他心灰意冷地離開，不過一直有在關注她的消息。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跟我說。”
宋茉歌點完菜把菜譜交給服務生，笑着說，“我挺好的。”
徐沐風看着
她的眼神直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熱度。
他現在在全國各地做流浪畫家。
許沐風低笑，“你怎麼知道我還記掛着你”
宋茉歌的眉眼淡靜，“我當初幫你離開不是在選立場，只是在幫我媽媽還人情，你跟席家的事我沒有辦法判斷誰對誰錯，不過老天爺會分辨，席封年現在病得很重。”
人在做天在看，席封年就算沒有誰動手也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照你這麼說，也應該是我欠你纔是，我是心姨帶大的。”
“那也是你欠了我媽，不過她不在了，所以不用算了。”
她朝他笑了下，看似觸手可及，卻彷彿此生再無擁有的機會。
“我們沒有互相虧欠，所以不必再藕斷絲連，喫完這頓飯，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徐沐風盯着她的臉，眼神沒有移動過，“難道我放下了仇恨，你也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宋茉歌乾脆地回答，“不能。”
她早就很多年前就放下對他的感情，那也不一定是感情，“我不是那個跟你一起長大的女孩了，你忘不掉的是過去我們的那段時光，而不是我。”
她如今變得有時候自己會都看不懂自己。
徐沐風似乎是微微震了一下，過了好一會他才問，“那席北琛呢他跟我一樣，被你愛過之後恨過，爲什麼你肯給他機會重新開始”
她一字一句地說，“沒有，我沒有恨過你。”
有些恨是從愛過渡到恨的，所謂愛恨愛恨，必然是交纏在一起。
他動了動脣，自嘲地笑，“原來你沒有愛過我。”
宋茉歌淡淡道，“對不起。”
在沒有經歷過席北琛之前她的確覺得自己愛着徐沐風，但漸漸，她發現真正的愛不是她所以爲的那樣。
她開始恨席北琛優柔寡斷，後來她恨他的糾纏。
甚至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想着要是她死了一定不會放過他，拉着他一起死，曾經怎麼樣濃烈的愛意，就會繁生出怎麼樣深埋於骨的恨意。
這輩子刻苦銘心愛過一個男人她就覺得夠了。
喫到中途一半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打開。
一個長相稚嫩的女孩氣勢沖沖地走了過來，趾高氣揚地道，“你跟我說你有重要的事，就是跟這個女人喫飯”
看模樣年紀大概還很小，二十歲左右。
她看着宋茉歌的目光莫名帶着敵意，“你說，她是誰”
徐沐風皺眉地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臂，“你先回去，不要打擾我們喫飯。”
“我不走，你不說清楚她是誰我不會走的。”
宋茉歌看着她充滿青春氣息的臉蛋，“這位是”
女孩挑釁地揚脣，“我是他的女朋友”
徐沐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要再胡說。”
“我哪有胡說，你那天還牽我的手了，還說喜歡我，你休想撇清關係。”
宋茉歌挑了下秀眉，雖然年紀上可能有點不搭，距離有點大，不過據說真愛是不分年齡身高的，所以她也不方便評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