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起身,睨着他,“今晚的菜式裏沒有雞腿。”
晨晨癟了癟小嘴,“爲什麼”
“你昨晚喫太多了。”
“可是小甜要喫啊。”
沈南傾沒有理會他,彎腰準備要抱她。
“不用,我有柺杖。”
男人充耳不聞地把她抱了起來,在孩子面前萬甄甄不想再多說什麼。
一頓飯,喫得格外緩慢。
晨晨也不知道爲什麼對她很有好感,就像是遇見了喜歡的女人一樣心花怒放。
沈南傾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沒有再動筷子,他只要看着她喫飯他就已經很滿足。
萬甄甄是第一次跟兒子一起喫飯,她很珍惜這樣的相處時光。
一頓飯喫完,她在吃藥,醫院開給她的藥她都是隨身帶着的。
沈南傾將晨晨拎到樓梯邊,低頭看着站在地板上的小不點,“小甜以後會在我們家住,你要對她好知道嗎”
“小甜要住多久呢”
“很久。”
很久是多久晨晨算不清,仰着臉蛋認真地問,“爸爸,小甜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
不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女人。
前者有保質期,後者是無限期。
晨晨點了點頭,不是爸爸的女朋友,那他就放心了。
他可喜歡小甜了。
萬甄甄喫完藥基本就是要睡覺了,可能是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感到疲勞。
沈南傾回到餐桌見她趴着就知道她困了。
“我抱你上去洗澡,然後就可以睡覺了。”
他抱着她上樓進了浴室,放在馬桶的軟墊上面,然後他走出去給她拿了睡衣又折回來。
低眸看着她把自己的頭髮全部綁了起來,噪音低低,“甄甄,我給你洗好不好”
萬甄甄擡眸睨着他,“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故意不讓我坐輪椅,我就只能事事依靠你抱我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更加低和下來,“甄甄,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雙腿。”
溫謙說過她的腿可以治癒只不過沒有那麼快恢復正常走路,需要一段時間治療,然而在她恢復之前的這段時間裏,他就是她的雙腿。
她偏開臉,“你出去,我要自己洗。”
“我給你洗會比較快。”
萬甄甄閉了閉眼,“我從醒過來三四月了,都是自己洗的。”
沈南傾看了她一會兒纔將她的睡衣放在架子上面,擰開水龍頭放水,又試了下水溫,“地上滑,很容易摔倒,我站在外面等你,有什麼事你喊我。”
他出去了。
萬甄甄雙臂撐在洗漱臺上,一眼就看到一對電動牙刷放在那裏,大概是很多年前,他生日送的禮物。
不知道是不是年齡越來越大了,她現在看着這些,都覺得好像是發生在很久遠以前的事情。
她脫掉身上的衣服,等到水放得差不多了,就慢慢挪動,摸着浴缸的邊沿,動作很喫力,其實醫生
說她平常沒事可以嘗試自己走路。
等她坐進浴缸裏時額頭全都是汗,熱水的溫度剛剛好很舒服,讓她的神經舒緩了很多,喫的藥有安眠作用再加上今天奔波了一天她累了,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過去。
她沒有回答他,他又再度敲門,“甄甄”
男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擰開門就走了進去。
走近浴缸才發現女人睡着了,水下的景色一覽無餘,他喉結滾了滾,眸色也跟着暗了好幾層。
他抓過架上的大浴巾,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抱她起來。
萬甄甄突然被驚醒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雙手下意識抱住了自己,聲音盡是滿滿的不悅,“沈南傾”
他怎麼可以沒有經過她同意就進來
沈南傾的聲線沙沙啞啞,“水涼了,我抱你起來。”
萬甄甄冷着一張小臉,“不用,你出去,我會自己起來。”
男人的手還是伸進了水裏,強行把她抱了出去再裹上大浴巾,她氣急,咬着脣拿眼睛瞪他。
他的腳步頓了頓,低頭看她,“你身上我哪裏沒有看過,你不穿衣服我也知道長什麼樣。”
萬甄甄已經許久沒有聽見這種類似的話了,何況還是出自他的口,怔了下,最後整張臉蛋又紅又白。
出了浴室,沈南傾把她放在牀上,又進去把她的睡衣拿了出來放在牀邊。
“你自己擦乾身體,我去洗澡。”
臥室開着暖氣,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靠坐在牀頭,看着他走出去衣櫥那邊,“沈南傾,你要跟我睡一張牀嗎”
聞言,他拿着睡袍的手一僵,他緩慢地道,“雖然你失蹤了三年,不過你應該知道,我們還是夫妻。”
萬甄甄看着他的側臉,“我們談談。”
沈南傾拿出他的睡袍走過來牀邊,坐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被蒸汽薰得白裏透紅的臉蛋。
“你說。”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現在才能靜下心來面對彼此。
對視中,彼此的眼裏裝滿了不明的色彩。
沈南傾啞聲道,“三年,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其實又豈止是三年,對於他來說,這三年裏的每一分每一秒拆出來都是煎熬,比三年更加長久。
他的思念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溢了出來,毫不掩飾地濃烈。
那目光的灼熱溫度幾乎讓萬甄甄架不住,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着,“是江雲庭救了我,這三年來我一直都是植物人的狀態,前不久我才醒了過來。”
沈南傾知道她的身體應該受過很重的打擊,可從她回來到現在他都不敢問,包括她跟江雲庭的事。
他怕他聽見了不想聽的內容,但又覺得只要她活着他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植物人
彷彿這三個字是什麼難以理解的字眼,又覺得光是這冰山一角他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萬甄甄見他沒有出聲,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他現在是愈發愈高深莫測了,比如他不說話她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斟酌了下她問,“你知不知道他是一個同性戀”
“嗯。”沈南傾淡淡道,“北琛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