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學長,把你的車座弄髒了”
莫小語難堪地抿了抿脣,伸手欲拉開門,“我還是叫出租車回家吧”
“咔噠”一聲,空氣裏響起車門被落鎖的聲音。
“學長”
“小語,繫上安全帶,車子髒了可以清洗,我並沒有潔癖。”
赫連夜踩下油門,驅車向前,雙目平視路面,語氣溫潤而輕柔,“如果你累了,可以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我會叫你。”
邊說着,赫連夜還打開了車載音箱,挑了幾首柔和的鋼琴曲播放。
莫小語看着赫連夜清俊的側臉,心下拂過一道暖流,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
因着赫連夜溫潤的一句話,莫小語緊繃了許久的情緒終於逐漸放鬆。
聽着動人的旋律,莫小語將頭撇向車窗的的方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盞盞的路燈掠過,就仿若時光淌過,唯有向前,不能倒帶。
緩緩地,她闔上了眼,只是依稀之中,她那朦朧的意識中,還是不覺地想着,冷修他,應該已經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了吧希望他的傷口,不會太嚴重還有對不起,冷修
半小時後,赫連夜將車停靠在了一處繁華小區的路邊,之前兩次,莫小語都是在這裏下車的。
赫連夜拉上手剎,轉首,靠着車內的燈光,細細地打量着已然進入淺眠的莫小語。
她的劉海很亂,細細碎碎地貼在她的額頭和兩頰。
她的秀眉微微地凝蹙着,似是有着一股憂愁。
她的脣瓣腫脹,裸露的脖頸處還能看到幾道深淺不一的吻痕。
俊眉不自覺地擰起,赫連夜的視線又劃至她微皺的毛衣,毛衣的上的酒漬明顯,到現在還散發着濃濃的酒味。
她究竟在那間包廂裏經歷了什麼,怎麼會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還有,那個包廂裏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冷修
如果真是冷修,那他一邊要強娶莫雪瑤,一邊又強霸着莫小語,這種行爲,不是很矛盾麼如果他真的對莫小語有意思,爲什麼不乾脆娶了莫小語
眉頭凝蹙,赫連夜總覺得關於冷修要娶莫雪瑤這件事,有種說不出來的矛盾感和怪異感,可偏偏,他又不知道究竟怪在哪裏。
“學長”
驀地,一道聲音打破了赫連夜的凝思。
莫小語醒了。
有些微赧地抓了抓額角的亂髮,莫小語窘迫地道,“抱歉,學長,我睡着了”
赫連夜輕笑了一聲,“你放心,你睡覺沒有打呼,沒有被我揪住小辮子。”
莫小語尷尬地笑了笑,“學長,謝謝你送我回家,那我先走了。”
她現在一身狼狽,實在不怎麼想在赫連夜面前丟人現眼,只想趕快回家洗個澡,去掉身上亂七八糟的味道。
“嗯,那你
路上小心。”
“嗯,學長再見。”
曾經,在樂隊的那一年,莫雪瑤也是每天會對他說一聲“學長再見”,她的聲音柔柔的卻又十分清亮,喚着他學長的時候,異常動聽。只不過,當他和莫雪瑤正式成爲戀人之後,莫雪瑤就不再喊他“學長”,而是喚他“夜”。
“夜”是戀人間的呢喃,他雖也喜歡,但其實,他更喜歡莫雪瑤喊他一聲“學長”。
路燈明亮,赫連夜看着莫小語走在馬路上的背影,就這麼思緒偏飛起來。
直到,他奇怪地看着莫小語走過了就近的小區大門,一路往前走,直至穿過了紅綠燈,依舊在走。
赫連夜俊眉微蹙,莫小語的家不是在這個小區麼爲什麼都走了兩百多米了,還在走
放下手剎,掛好檔,赫連夜微踩油門,就這麼一路以最低的時速慢慢地跟在莫小語的身後幾十米處。
越跟,赫連夜的眉頭擰得越深。
莫小語已經走了將近10分鐘了,竟然還沒有停,她究竟要走去哪裏
而且,這附近的路燈越來越昏暗,連馬路都越來越窄,附近的小區都是房齡將近30年的老式6層樓公寓,密密麻麻的,十分破舊。
又開了將近500米,莫小語穿進了一處燈光極昏暗的小巷,赫連夜的車根本開不進去。
赫連夜盯着那條小巷,面色越來越凝重。
這裏的小道明顯就連基本的馬路監控都沒有,治安肯定不好,莫小語一個女人,怎麼就敢往那種地方走。
快速地熄火,拔出鑰匙,赫連夜打開車門就往那條小巷快步走去
其實,莫小語平時是不走這條小巷的,它雖然可以直穿到她所住的小區,但因爲路燈昏暗,她膽小,根本不敢在晚上走。
但今天,她真的太累了,再加上在包廂的時候,她的膝蓋和腳踝被冷修踹了一腳,走了10來分鐘的路後,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所以,不得已,她只能走這條捷徑的小巷,它至少可以讓自己少走500米的路。
只是,她不該忘記,有句話叫“人生沒有捷徑”,她更不該忘記“走捷徑,是有風險的”。
莫小語在小巷裏走了百米左右,就迎面走過來三個嘴裏叼着香菸、手裏拿着啤酒瓶的男人。
這若是在大白天,這條小巷走的人多,莫小語自然不怕,可現在,燈光昏暗,除了她和那三個男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她就真的很怕很怕了。
莫小語頓下腳步,正想着要不要轉身往回走,就聽其中一個男人輕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流裏流氣地說了句,“嘿,小妞,這麼晚了,要去哪裏。要不要哥哥們陪陪你,解解寂寞。”
莫小語一聽那話,立即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當機立斷,她轉身拔腿就跑。
可她剛轉身,“砰”一聲,一個酒瓶就衝着她砸了過來,砸在了她的小腿肚上。
“啊”
莫小語毫無防備,酒瓶的碎渣扎進了她的小腿,讓她喫疼着就跌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