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莫小語是被遊輪上的那批黑衣人給擄走了,他剛剛真的太大意了,不該放莫小語一個人站在門口的。
木屋的左邊是其他的幾棟木屋,若是要擄人,絕不會往有人的地方跑,所以,冷修就向着右邊的森林深處奔去。
心慌和擔憂讓冷修的心臟以一種瀕臨心臟病發的頻率跳動着,而依稀間,他甚至聽到了森林深處,一聲聲微弱擴散的尖叫餘音。
莫小語
瞳孔猛烈地顫動着,冷修循着聲音的方向,奮力地奔跑着。
終於,他在一顆大樹下,發現了一道人影。
迅速地奔近,冷修卻發現,那道人影,竟然是邢巖
“你怎麼在這裏”
冷修用手機的光線照着邢巖的臉,俊眉死擰,“莫小語呢,我剛剛聽到她的叫聲了。”
這是第一次,邢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冷修的問題。
向來,他對冷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忠心、誠實,是他歷來奉行的準則。
但此刻,他真的有些猶豫,他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告訴冷修,莫小語去往的方向,以及,她被下藥的事實。
莫名的,邢巖的腦中一直迴盪着莫小語說的那句,只有冷修不行
她被下了藥,卻寧願一個人忍,也不要冷修來替她解藥性
她說只有冷修不行
雖然,他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說
可是,他深深地感知到一點,似乎好像,如果莫小語真的和冷修發生了關係,冷修從此必定會義無反顧地纏上莫小語,即便中間有個赫連夜,冷修也絕不會罷手而這種不罷手,會給冷修帶來危險
腦中,又莫名地浮現起莫小語躺在地上抽搐又低吟的畫面,那麼狼狽、那麼可憐
掙扎在矛盾的邊緣,讓邢巖的面色顯得愈來愈凝重。
而這種凝重,讓冷修的眸底,也越來越陰鷙。
再也忍受不了邢巖的沉默,冷修驀地一把揪起邢巖的衣領,提到自己面前,怒吼道,“你特麼給我裝什麼啞巴,莫小語人呢,你是不是看到她了,她在哪裏”
邢巖盯着冷修陰鷙的面龐,眼底掠過一抹孤注一擲,道,“冷少,我之前想要來找你,卻看到莫小語一個人跑了出來,但森林裏太黑了,我跟丟了,後來我聽到她的叫聲才追到了這裏,可叫聲停了,我才猶豫着,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
冷修聞言,俊眉凝蹙,“你剛說,她是一個人跑出來的沒有可疑的人追她”
邢巖頷首,“嗯,只有她一個人。”
聞言,冷修寬了心,還好,她並不是被黑衣人擄走了,然,剛寬心,冷修又氣不打一處來,“你跟個人都能跟丟,你是眼瞎還是腿短”
“抱歉,冷少”
“誰要聽你的抱歉,還不快給我去找”
邢巖頷首,向着莫小語之前離開的方向跑去。
而冷修見邢巖往那個方向跑,自然是背道而馳,兵分兩路,往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邢巖在聽到身後冷修往另一個方向奔跑的腳步聲,瞳眸中劃過了濃濃的沉重和歉疚。
冷少,原諒我我也不想對你撒謊的,我只是不想你因爲莫小語而出事
你已經爲她受傷了一次又一次,如果她註定只會給你帶來傷害,那麼,趁這一次,徹底斷了吧
冷修剛跑了百來米,忽地聽到一陣細微的“沙噠”聲自某棵大樹後傳來,是有人腳踩在地面落葉的聲音。
冷修黑眸一凜,迅速地往那棵大樹奔去,大樹下,依稀有一道人影蜷縮着坐在那裏,身形小小的,頭埋在手臂裏,微微地顫抖着。
冷修心下一喜,三步並兩步地奔上前,接着,蹲下身,拿起手機去照那人的頭頂,“莫小語,你怎麼了”
可伴着他話音的,不是那人的擡頭,而是一隻手從她的臂彎擡起,鬆開,垂下一片散發着璀璨光芒的紫水晶,映入了冷修的瞳眸。
妖異的紫色光芒,在手機的光線下,折射出漂亮而夢幻的色澤,奪人心目。
冷修的視線在這片光芒下,愈來愈恍惚、愈來愈失焦
“現在,按照我說的去做”
莫小語腳步踉蹌地走了幾百米,就再也走不動了,下腹的熱潮,讓她開始渾身打着激靈,膝蓋一軟,就栽到了地上。
蜷縮在地上難受地蠕動着,她渾身熱燙得彷彿被火燒着。
她緊揪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秋款的睡衣不厚,可此刻穿在身上,卻像棉襖那般厚重。
“唔”
難以自制地低吟着,莫小語緊咬着脣瓣,難受地仰起脖子,不住地摩擦着自己的兩腿。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艾娜會在被冷修連續下了6天的藥後,在憤恨的心情下,找一批殺手殺她了。
連續6天,這種難耐的感覺,怕是會把人逼瘋。
綿延不絕的低吟聲,自莫小語緊咬的脣瓣溢出,像一隻低鳴的小獸,惹人憐卻又勾人心絃。
“沙嗒,沙嗒”
有腳步踩在枯葉上的聲音一聲聲地響起,逼近。
莫小語瞳眸一縮,防備地扭過頭,是冷修尋來了麼她不能被他發現,她必須走
惶亂地撐起身體,莫小語扶着樹幹,腳底像踩着棉花一般,晃晃悠悠。
邁開腳步,她喫力地向前走着,可身後的腳步,卻是越來越近。
心臟砰砰砰地狂跳着,鋪天蓋地的惶恐讓莫小語下意識地邁開腿想要跑,可下腹一陣熱潮涌來,讓她一個激靈,又栽倒在了地上。
“砰”一聲重響,她倒地的聲音在原本靜謐的空氣中,顯得異常的清晰。
她很想爬起來,可身體卻毫無力氣,只剩摔落在地時所產生的皮肉痛楚,讓她忍不住地呲牙咧嘴。
“沙嗒,沙嗒”
身後的腳步聲,越過她跌趴在地的身體,最終,站定在了她的眼前。
夜色很黑,唯一明亮的光線,來自站定在身前的男人,他手中的那隻開啓了手電筒功能的手機。
雖然光線有限,擴散不了太大的範圍,但,也足夠讓莫小語看清那雙站在眼前的皮鞋。
漆黑的、純牛皮的、即便染着塵土,也透着錚亮的皮鞋
這顏色、這款式、這做工她一眼便認出是冷修的鞋
心跳得像要躍出喉嚨,一陣逼人的寒意,讓莫小語原本熱燙的身體,如置身冰窖一般的寒涼。
他、他怎麼會追來了
她不是讓邢巖不要告訴冷修她離開的方向麼
莫小語心尖打顫,喫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背有些彎、腿有些抖。
“冷修”
嬌柔軟糯的聲音,自莫小語的喉間發出,讓她嚇了一跳,她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像故意在勾人似的
心慌地後退了一大步,莫小語背靠着樹幹,惶亂而無措地道,“我、我”
“我”了兩聲,莫小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說自己很好、沒事、能自己忍過藥麼還是說,她寧願自己忍着,也不要他
“沙噠沙噠”
冷修踩着沉穩的腳步向她靠近。
“冷修,你別過來”
“沙噠沙噠”
腳步依舊。
莫小語心尖震震地地顫抖着,轉身就想跑,卻被一隻大掌扣住肩膀,摔回了樹幹上。
“唔”
後背的疼痛,讓莫小語擰緊了眉頭,而下一瞬,她剛忍過痛,鬆開眉頭,就聽見空氣中傳來“嘶啦”一聲布料被撕裂的聲音。
寒冷的空氣瞬間灌進莫小語的肌膚,吹得她一個激靈,可這份冷意,卻又讓她覺得莫名的舒服。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羞恥。
她知道她必須阻止冷修,可她腦海裏又似有一道聲音在吶喊着要貼近他
“冷修”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叫他的名字,是爲了阻止他,還是渴望他
而冷修已經替她做出了選擇。
她被他緊緊地摁壓在樹幹上。
“冷修,停下我們不能這樣”
用力地撇開臉,莫小語推拒着冷修的肩頭,可他卻是置若罔聞,轉而輕咬着她的脖頸和鎖骨。
莫小語的推拒,很快變得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