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不喜歡赫連夜看莫小語的眼神,他怕莫小語看了那種眼神會心動,會被勾起那一段與赫連夜在一起的樂隊回憶,他更怕莫小語會被那份回憶牽絆,重燃對赫連夜的愛戀之心
7年,莫小語曾經暗戀了赫連夜7年,再加上她和他在樂隊共處的那一年,一共8年
可他呢,他和她到現在也不過4個多月的光景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可他就是會彷徨、會害怕他怕自己會輸給時間
時間是抹不去的一道痕,他多嫉妒莫小語和赫連夜共處的那一年樂隊時光、他又多嫉妒她暗戀赫連夜的那7年
他嫉妒,爲什麼曾經佔據了莫小語青春回憶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看着冷修脣瓣緊抿的表情,莫小語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她和赫連夜的那段回憶,一直是冷修心中的一根刺,雖然他愛她,他更知道她是愛他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地被那根刺刺痛着。
輕嘆了一聲,莫小語主動攀着冷修的肩膀,踮起腳尖,輕咬了一下他的脣瓣。
“冷修,你難道從小到大,在學校的時候,都沒有喜歡過哪個女生麼”
莫小語只是輕咬了他一下,就仰起臉,直視着他的目光,問道,“青春年少時,哪個女孩沒有暗戀過一個男孩,哪個男孩沒有暗戀過一個女孩,你也一定有過曾經喜歡的女孩,不是麼所以你應該知道那種喜歡是很不穩定的,它是變不成愛的”
冷修一張俊臉透着晦暗,“我不知道,我從9歲起就沒有上過學,我理解不了你所謂的青春年少的暗戀,我只知道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那種感情是很難改變的。你或許不愛赫連夜,但你肯定還是有點喜歡他的所以,我不喜歡他來找你,我怕他把你心底的那份喜歡又勾起來。”
“”
莫小語很想去反駁冷修的後半句話,可她更在意的是冷修的前半句話,震驚萬分地,她高揚了一個尾音,“你從9歲起就沒有上過學那你是怎麼把公司開那麼大的”
全憑運氣麼
莫小語的尖銳嗓音讓冷修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好個魔音穿耳。
極度嫌棄地,冷修睨了莫小語一眼,“我說我沒上過學,但不代表我沒念過書。義父把我帶去泰國後,請了很多家庭老師教我,我不是文盲。”
頓了一頓,怕莫小語以爲他智商低,冷修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十國語言。”
“”
莫小語一張小臉歪歪曲曲,扭得好不歡快。
好吧十國語言私教的教學效果很響噹噹、華麗麗
不過這也恰好說明了,爲什麼冷修的性格中強勢、霸道、又不懂得含蓄說話的壞習慣那麼明顯因爲他從未體驗過羣體生活他沒有那種在羣體裏中應該婉轉說話的意識
微微忖度了一下,莫小語又問,“那你在少年時代難道就沒有偷偷地愛慕過某位女家庭教師麼”
冷修聞言,狠狠剜了莫小語一眼,“很抱歉,我的家庭教師都是男的。”
“”
莫小語又是扭了一下臉,“那你自從去了泰國,就沒接觸過女人麼”
“家裏的女傭是女的,不過都比我大了至少10歲,還都長得很醜。”
“”
莫小語嘴角抽抽,“你的意思是,自從你去了泰國,就沒接觸過同齡的女生”
聽到莫小語的問題,冷修的臉立馬沉了,一張俊臉充斥着陰寒冷沉的氣壓。
莫小語明顯感覺到了冷修周身的寒氣,不禁緊張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
冷修的脣瓣抿得死死的,臉色陰陰的,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美好的往事。
莫小語瞅着冷修的面色,又忖着剛剛自己問過的問題,她不就問了一句“同齡女生”的事麼,他的臉色怎麼就陡然沉了
難道,他有接觸過同齡的女生,可那女生給過他一段很不美好的回憶
莫小語心裏不是不好奇,可看着冷修不豫的面色,也沒有再追問,因爲當務之急,是要先說完赫連夜的事。
輕撫上冷修的面頰,莫小語幽幽地道,“冷修,我知道你無法體會我所說的那種懵懂的暗戀,但這種感情其實就像程祕書是赫連夜的
歌迷,程祕書會去買赫連夜的唱片、會去聽他的演唱會,會關注他的一些訊息可這種感情不會變成愛,你明白麼。”
他當然知道歌迷對明星的那種喜歡不可能是愛情,因爲兩者沒有互相接觸過,喜歡是浮於表象的。
可莫小語和赫連夜互相接觸過,她還暗戀過赫連夜7年,這種感情,一不小心就能變成愛了尤其是那個赫連夜,跟只小強似的要來纏莫小語,他就更不可能放心地讓莫小語去見赫連夜了
莫小語看冷修這表情,就知道他依舊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是徹底對赫連夜斷情了。
說不出心裏是難過還是失落,莫小語緩緩地放下了輕撫着冷修的小手,垂下眼簾,輕推了一下他箍着她的雙臂,道,“你放開我,我想回房睡覺了。”
“”
莫小語的那一聲“你放開我”就像一把尖刀刺割在了冷修的胸膛上,刺得他鮮血淋漓。
她竟然爲了那個赫連夜和他鬧情緒
他知道她在生氣,氣他爲什麼不相信她可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害怕害怕時間、害怕回憶、害怕她會被過去的情感牽絆
或許,也可以換句話說,他是不自信,他怕自己會輸給時間、輸給回憶、輸給她和赫連夜的那8年他承受不起得到她、卻又失去她的後果哪怕這種可怕的後果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
冷修面上的晦暗和澀意,看得莫小語心頭一陣難過。
是不是她對他太苛求了他從小失去了父母,去了泰國又過着和常人不同的生活,他的思維和常人不一樣很多普通人都能明白的簡單感情他都體會不了而且,他太害怕失去了所以他纔將她守得如此小心翼翼
心頭的酸楚連帶地讓莫小語的眼眶也有些泛酸,眨了眨眼,她倏爾伸手圈抱住冷修精實的腰桿,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低低地道,“好了,我們都別再提赫連夜了,我不去見他了,他要叫警察來就叫吧,等警察真的來了,我再下去和警察說清楚,你說,這樣好麼。”
“”
其實,人有時候就是種很奇怪的動物,當一個人跟你吵、跟你鬧,說着要怎麼怎麼樣,你生氣、你不同意、堅決不同意可當她突然不吵不鬧、順着你了,你又會突然覺得不適應了,甚至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亂生悶氣了、是不是自己也做錯了
冷修向來喫軟不喫硬,所以當他突然聽到莫小語開始服軟、開始乖順、開始委曲求全的時候,他的心底就不是滋味了。
他的女人,他怎麼能讓她低聲下氣地、委曲求全地來討好自己他怎麼捨得
脣角下抿出一抹不甘不願的掙扎,冷修面色陰鬱了幾秒,才倏爾瞪着對面書架上的某本書,一字一字、幾乎從牙齒裏擠出來地道,“你保證下去之後和赫連夜說得清清楚楚,說得不留一絲情面,說得他徹底斷念、說得他再也不敢來找你”
“”
莫小語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冷修這是同意她下去見赫連夜把話說清楚了
可聽他這語氣,怎麼感覺他是希望她拿着把槍,去頂着赫連夜的腦袋,威脅他再敢來,就一槍崩了他呢
不過,他願意相信她就好
眼神中泛着柔柔的霧光,莫小語感受着冷修心口的跳動,一下一下,那麼有力。
低低地、她柔情似水又堅定不移地道,“冷修,謝謝你,我保證,你的任何擔憂和害怕都是多餘的,我是你的,永遠是你的,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爲了去見赫連夜、把話說清楚,莫小語特地去換了套孕婦裝,雖然她的肚子根本看不出來,她依舊換上了一套肥肥的孕婦裝,再踩了一雙肥肥圓圓的孕婦鞋,去到別墅的鐵門處。
赫連夜見到莫小語緩緩走向自己的時候,只覺得心跳和呼吸都有紊亂了。
她額頭上的繃帶依舊拆下,臉色也不像上一次在醫院的時候那麼蒼白,她穿着一套肥肥的孕婦裝,黑色的長髮披落在腦後,垂下一道柔美的弧度,襯得她的小臉愈發的精緻純美,外加,帶着一份母性的柔光。
當莫小語終於站定在自己面前三步之遙的時候,赫連夜忍不住地跨前了兩大步,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頭,就像當年在樂隊的時候,他喜歡揉她的小腦袋一樣。
莫小語盯着赫連夜伸出的手,迅速地擰眉後退了好幾步,眼神中,帶着防備,“學長,你別再過來了,否則我就讓保鏢攔在我們中間,我們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