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邢巖大吁了一口氣,太好了,手術成功了。
然,心頭大石剛落下,邢巖的臉上又佈滿了愁容,他想到了冷修的那句,手術後,儘快把我弄醒,不要讓我自然醒,我如果醒後發現自己昏迷時間超過3小時,我立刻一槍斃了你。
腦袋一陣生疼,邢巖已經可以想見了,就算他不把冷修人爲地弄醒,冷修一旦自然甦醒了,必定是不肯臥牀靜養的,絕對直接從牀上硬爬起來,也要親自去找莫小語。
蠻牛的脾性有時候真的很恐怖。
邢巖輕嘆了一聲,看向玄月,道,“你有沒有辦法讓冷少不要那麼快甦醒最好,就直接再昏迷一週的時間”
反正橫豎都是要被冷修罵一頓或打一頓的,不如讓冷修在牀上多躺幾天,至少短期看,莫小語雖然被黑衣人抓走囚禁了起來,但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所以上蒼啊,請允許他自私一點,就讓冷修在牀上多靜養幾天吧
玄月自然明白邢巖的意思,忖了忖,她點頭道,“可以,我可以給他注射一種對身體無害的藥物,可以讓他多睡幾天。”
邢巖用力點頭,“恩,那麻煩你了。”
這之後,冷修被轉入了無菌處理的病房,各種醫療監測軟管貼在他的身上,時刻監測他的生命體徵。
爲了動手術,冷修的頭髮被剃光了,手術後腦袋上就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邢巖守在一旁,看着冷修沒有血色的臉和頭上的紗布,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他雖然已不再反對冷修爲了莫小語義無反顧,但看着冷修一次次地躺在病牀上,他還是心有不忍。
如果談一段感情那麼累,爲了守住一個女人那麼難,那他真的寧願一輩子都單身的。
“叩叩叩”
倏爾,一道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邢巖透過門扉的上半段玻璃窗,看到了保鏢招手的身影。
邢巖從椅背上站起身,走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怎麼了。”邢巖問。
保鏢道,“邢老大,阿彪他們來了”
“阿彪”邢巖眉頭一皺,“阿彪他們不是負責留守在別墅麼”
“呃”保鏢猶豫了一下,道,“別墅被黑衣人突襲了,已經被燒成了灰,阿彪他們正跪在外面負荊請罪呢”
“”
邢巖穿過走廊,就在大門外看到了兩排跪得嚴嚴實實的保鏢。
“邢老大,對不起,別墅被黑衣人放火燒掉了”
“秦峯、秦柯、程靜和廚子都被黑衣人帶走了”
“”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邢巖怎麼都想不到,他們前腳剛離開別墅不過幾十個小時,後腳別墅就被黑衣人突襲給燒了
而且,黑衣人抓秦峯他們做什麼要抓早就好抓了,爲什麼要那麼巧地在這種時候抓
邢巖擰了擰眉,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黑衣人會突襲別墅”
阿彪揣測道,“應該是和秦峯在莫家別墅找到的那張光盤有關”
“光盤,什麼光盤”
“我們具體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內容,但秦峯在洛可嵐的一堆首飾盒裏發現了一張光盤,可能藏着當年莫楚涵認爲莫小語不是他親生的證據這之後秦峯就帶着光盤迴別墅了,我們當時也沒多想,可沒兩個小時,黑衣人就來突襲了,我們才恍然大悟,黑衣人應該是爲了那張光盤,所以才把秦峯他們都抓走了”
邢巖眼底一沉,“那張光盤裏面的內容,你們難道沒有當場就在莫家別墅看一下麼”
“秦峯本來想看的,但莫楚涵的電腦需要密碼,他進不去,只能作罷了。”
邢巖的眉頭緊擰成川字,那張光盤裏的內容,一定很重要,纔會讓黑衣人當晚就來了一場突襲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峯拿到了光盤的事,黑衣人怎麼會知道
難道說,他們之中,真的有內奸
邢巖視線幽幽地盯着門外跪着的20名保鏢,眼底的凌厲昭然若揭。
保鏢們被盯得頭皮發麻,也大約摸猜出邢巖在想什麼了。
“邢老大,內奸真的不是我們”
“我們對冷少是絕對忠誠的”
廚子”
阿彪這纔想到,“我之前去找秦峯的時候,秦峯是暈趴在書桌上的,他的桌上還有盤吃了一半的水果,可這幾天,水果都是由廚子準備的”
阿飛道,“可廚子當時不是也暈在廚房了麼”
阿彪瞪了阿飛一眼,“你笨死了,裝暈誰不會,廚子搞不好就是裝暈的。”
阿飛頷首,“也對”
邢巖聽着阿彪和阿飛你來我往的對話,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
廚子廚子是從別墅一開始招人的時候就進來的,如今也有4年了,廚子的老婆死的早,就一直住在別墅裏,人也憨厚老實,怎麼看都不像是內奸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4年來的憨實都是裝的
“你們都先起來”
邢巖道,“冷少剛做完手術,還沒有醒,你們這些天,就都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莫小語的下落。”
“是的,邢老大”
日月交替,太陽東昇西落,一天覆一天。
一週很快過去。
冷修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暈得厲害,視線虛晃了很久,冷修才確定自己是躺在一間燈光十分昏黃的病房內。
搞什麼,這燈光也忒朦朧了,又不是在拍什麼燭光晚餐的約會。
“冷少,你醒了”
邢巖激動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緊接着,一根吸管被塞進了冷修的嘴裏,“冷少,你先喝口水。”
冷修喝了口水,嚥下,微撐起雙臂,想要坐起身。
邢巖趕忙往他背後塞了一個軟軟的大靠枕,扶着他半坐起身。
冷修擰眉。
邢巖狐疑地看着冷修緊擰的眉頭,“冷少,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疼我馬上去叫玄月進來”
說着,邢巖就要往門口走去。
“你站住”冷修低吼了一聲,“你給我坐下”
邢巖乖乖地坐回牀邊的木椅。
冷修視線幽幽地盯着邢巖,問,“從手術結束到現在,過了多久了”
邢巖面無表情,心底卻是一個激靈,後脊涼涼的,他儘量不露痕跡地道,“三個小時。”
“去你的三個小時”
冷修撈起牀頭的水杯就往邢巖身上丟,“我要是真只睡了三個小時,我現在能有力氣坐起身、能那麼靈活地拿水杯扔你你特麼要吹牛也不先打打草稿”
邢巖迅速閃身,水杯砸在了地上,碎裂了一地。
好吧,他就知道,冷修醒來一定會痛罵他一頓早知道,他就不該把水杯放在牀頭櫃上
冷修眉眼一瞪,“說,我在牀上躺多久了”
邢巖吞噎了一口唾沫,道,“三、三天”
冷修眼神凌厲,“去把手機拿過來,讓我看看今天的新聞頭條。”
邢巖氣弱,“抱歉,冷少我只是想讓你多靜養幾天黑衣人暫時應該不會動莫小語的”
“我就知道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你說你要耳朵做什麼”
冷修怒極了,“這裏是緬甸最大的罌粟種植地,讓莫小語在這裏多呆一天我都覺得慌,你竟然還敢讓我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天”
“抱歉冷少”
邢巖除了低頭道歉,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冷修胸腔起伏,瞪着邢巖戰戰兢兢的臉,可除了瞪他,也實在狠不下心真的揍邢巖一頓。
咬了咬牙,冷修道,“把莫小語的最新追蹤結果跟我彙報一遍。”
邢巖頷首,從另一張牀上拿起一大疊紙,道,“這是這片罌粟種植地的全景地圖,是保鏢從高空拍攝下來後打印出來的。莫小語應該就在這片範圍內,可這裏實在太大了,而且有數十座疊嶂起伏的山巒,保鏢有試着進去,但發現很容易迷路,裏面彎彎曲曲的,有時候會在裏面繞上半天。”
冷修盯着地圖,企圖從地圖中發現些什麼,可是,越看,冷修的眉頭皺得越緊。
擡眸,他看向邢巖,問道,“爲什麼把燈調這麼暗”
這地圖上本就是一堆山巒和罌粟花田,綠綠黑黑的,這麼暗的燈光,他想看清這地圖的區域分割都難。
邢巖解釋道,“玄月說,你剛做過眼角膜手術,暫時不能看太亮的光源,如果要出門,也必須帶墨鏡纔行。”
冷修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剛剛纔盯着地圖幾分鐘,確實就已經有點酸了。
抿了抿脣,冷修道,“替我準備墨鏡,我要親自去山裏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