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憶如電影般快速地放映,莫小語的心尖被繾綣的柔光所鋪滿冷修愛她,冷修對她的愛,義無反顧,無人可及她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像冷修這般視她如珍寶他是她人生中最亮的那道光,將她身邊所有的黑暗都驅逐
鼻尖有種酸澀的感覺,莫小語垂放在身側的五指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好想哭可她不能哭,她知道,這間房,一定有監控,她不能被人發現她的情緒異常
所以,她要忍着她要等到她再見冷修的那一刻,親口告訴她,這一年來,她好想他,即使她失憶了,她依舊好想他,每天每天,都好想好想他
玄心睜開眼,看着莫小語垂放在身側微顫的五指,知道她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
眸色幽幽,玄心道,“起來,去抱小乖。”
玄心清冷的嗓音,將沉浸在回憶裏的莫小語拉了回來。
莫小語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看着玄心,她也記起了他。
在心底說了一聲謝謝,莫小語越過玄心,走向臥室的門,打開,接着,像個傀儡一樣,直直地走向等在門外、抱着小乖的冷擎天。
對於冷擎天,莫小語之前只見過一次,就是生下小乖那天,冷擎天帶着玄心和另一個穿着黑袍的男人出現在她的手術室
玄心對他很恭敬,很聽他的話
莫小語倏爾恍然,這個男人,或許就是冷修和玄心的義父而一直以來囚禁她的人,也是他可,既然他是冷修的義父,爲什麼要囚禁她呢是想阻止她和冷修相愛麼
將眸底的狐疑掩去,莫小語讓自己的表情儘量維持在“面無表情”的層面上。
冷擎天看到莫小語出來了,再覷着她面無表情的臉,知道玄心已經成功地控制了莫小語的意識。
輕吁了一口氣,冷擎天將哭泣的小乖遞給莫小語。
莫小語接過小乖,輕晃了兩下,嗓音漠然地道,“小乖,不哭。”
雖然,媽媽的表情很冷漠,嗓音也很冷漠,但哭了好久、傷心了好久的小乖還是在感受到莫小語的懷抱後,倏地停止了哭泣。
許是哭累了、委屈了,小乖嘴角一癟,小手抓上莫小語胸口的衣襟,就兩眼一闔,睡了過去。
“”
這個畫面,對冷擎天而言,無疑是極大的刺激。
爲什麼,莫小語那麼冷的一張臉,都能讓小乖不哭可他滿臉溫煦地對着小乖哄了那麼久,小乖卻依舊只會哭哭哭
難道他的臉就長得這麼不討喜
冷擎天威嚴的面龐滿是烏雲,沉着臉,他問玄心,“這個降頭能維持多久”
玄心忖了忖,道,“維持到我給她解降。”
“那等邢巖離開了,你再給她解降。”
“恩。”
“好了,邢巖應該已經來了,我們走吧。”
冷擎天說完,又看向程靜,道,“你這兩天就呆在這裏。”
程靜頷首,她知道,冷擎天是要他呆在這裏看着莫小語和小乖,別出什麼狀況。
赫連夜見冷擎天走了,立即將繾綣的目光凝向莫小語她終於不再追着自己扔水果了
這一刻,赫連夜竟有了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充滿陰霾的日子終於暫時過去了
赫連夜心下激動,嗓音中竟隱隱帶了一絲顫抖,“小語,你今晚想喫什麼,我煮給你喫”
剛剛那一折騰,都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了,女傭其實已經煮好了晚餐,但赫連夜還是想親手煮些東西給她喫,好幾天了,她對他不是打就是罵,他真的好珍惜此刻這段平靜的時光
莫小語聞聲,微微擡眸看了一眼赫連夜。
她不是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欣喜和柔情但是,當記憶重回,一切的謊言都被揭穿,她對他,又怎會還存有一絲一毫的情誼她現在,對他連陌生人那般的客套疏離都給不了
然還合着老巫婆來催眠她
若不是此刻不能表露真實的情緒,莫小語真恨不得暴打赫連夜幾拳。
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學長了他現在是她的仇人
她相信,冷修的昏迷,赫連夜絕對參與其中但凡傷害冷修的人,她通通討厭
面無表情地,莫小語將小乖抱回房,讓他睡在自己的大牀上,接着,走出房,無視赫連夜,穿過走廊,一個人走向餐廳,坐下。
女傭們互看一眼,趕忙將已經準備好的晚餐端出來。
莫小語沉默如啞巴,端起碗筷,開始喫飯,整個過程,面如凍屍。
“”
赫連夜匪夷所思,那個降頭師究竟給莫小語下的什麼降,難道現在莫小語除了抱小乖,已經沒有其他的思想意識了
赫連夜試探性地坐下,莫小語毫無反應。
赫連夜開口,說了很長的一串話,問了很多的問題,可莫小語自始至終,都只是低頭喫飯,就像一個聽不見的啞巴,隻字不吭。
“”
程靜站在一旁,面頰隱隱抽搐,玄心的降頭術厲害得真恐怖
冷擎天和玄心來到冷修病房的時候,邢巖正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地打着字。
他這副忙碌工作的模樣並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很忙,忙到不得不每次來看冷修,都帶着一堆的工作。
d.y.的業務如此龐大,可如今,冷修昏迷、程靜作爲內奸被發現後潛逃,整個d.y.的擔子都壓在他身上,他每天忙得連睡覺都不踏實,估計再這樣下去,沒幾年就可以來個過勞死了
邢巖聽到開門聲,擡眸,看到冷擎天和玄心,沉靜的黑眸微閃過一道暗光。
“邢巖,你來了。”
冷擎天走上前,威嚴的面龐浮現一抹溫煦,“我知道你忙着替修兒打理公司業務,但身體也要顧着,別太累。”
“知道了,義父。”
邢巖頷首,將手裏的文件和筆電放回牀上,接着,狀似想要站起身,卻悶哼了一聲。
“唔”
邢巖眉頭皺了一下,面色有些痛楚了頓住自己起身的動作,並下意識地擡手按住了自己的腰部。
“邢巖,你怎麼了”
冷擎天快步上前,扶住了邢巖。
“沒事,就是,剛剛不小心腰部肌肉抽疼了一下”
邢巖重新做回椅背,道,“最近可能太累了,一直肩背脖子疼”
“唉,你這孩子,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工作重要,身體也重要”
冷擎天絮絮叨叨着,道,“要不,明早讓玄心陪你去做個泰式按摩,好好放鬆下筋骨。”
邢巖眼底微閃了一下,道,“恩,好。”
“那你今天也別工作了,早些休息。”
“恩,謝謝義父關心。”
翌日,玄心陪着邢巖離開基地,來到了泰國最有名的泰式按摩店。
在更衣間換衣服的時候,玄心有些鄙夷地瞥了眼邢巖脫了衣服後還算健碩的肌肉,“我說,你不是號稱練武強身健體麼,你那麼能打,筋骨怎麼就這麼弱”
邢巖睨了玄心一眼,知道更衣間是絕對沒有攝像頭的,便開口道,“那是我裝的。”
玄心愣了一秒,“你裝的”
邢巖輕點了一下頭,黑眸幽深,道,“冷少已經醒了”
“他醒了”
玄心震驚,復又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在裝睡”
“恩。”
邢巖看着玄心,道,“冷少只說了你的名字,我想他是讓我來問你一些事情,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玄心眸色微沉,輕嘆了一聲,道,“其實,一直以來,你們所追查的那個黑衣人的大boss,就是我們的義父冷擎天紀嘯天,就是冷擎天”
“”
宛若頭頂被扔了一顆手榴彈,邢巖腦袋嗡嗡了很久,才一臉震驚地道,“這怎麼可能義父一直很疼冷修,他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多傷害冷少的事”
當初,在冷修婚禮的遊輪上,黑衣人出現,追擊冷修和莫小語一年前,黑衣人又朝着冷修的直升機開槍,害得冷修墜海,昏迷了一年
如果,這些是都是冷擎天所命令的,那他們這二十多年來,尊稱爲義父的這個男人,該是有多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