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千年前有神經過 >第17章 剖心
    大帝倒是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

    所以,鋒刃忍不住笑了:“三位太師,嫌職位低了三個人一個帝位不好分吧”

    子衍頓時就跪了:“大帝,這不是我的主意,我也不贊成他們這樣做。”

    子幹氣得想過去踹一腳,轉念一想:“這確實不是他的主意,他不過是小跟班。大帝,既然我事敗被俘,生殺由你。但是我臨死前有句話,一定要說。”

    鋒刃欠欠身:“請講。”

    子幹道:“想當初,帝國勢微,四方不服,連年烽火,民不聊生。大帝沖齡踐祚,實多建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更可喜者,大帝仁政愛民,百姓安居樂業,國家逐漸富足。然而,近些年來,大帝輕忽祭祀職責,疏遠至親,不加任用,反而將四方逃奴敬爲上賓。大帝一直認爲,我反對這些,只是爲了我自己失去權勢地位所以,更加不願意認真聽我們的任何建議。大帝,國家是我們的,帝國亡了,我們就永遠失去一切。逃奴們還可易主爲奴。大帝想想,誰最希望這個國家好”

    鋒刃半晌:“飛廉惡來,爲國家建功立業,他們是我戰無不勝的原因。”

    子乾點點頭:“我知道,我一雙眼睛看着,雖然大帝不再需要我協理朝政,但是,我這雙眼睛,還是忍不住關注着帝國發生的一切。他們的功勞我看到了。但是,他們的身份是逃奴,奴才做得好,該賞則賞,但是他們的身份不會改變,他們是大帝的財產,大帝不能讓奴隸與我們並列,那是對貴族的羞辱。大帝心裏,覺得我是個老頑固,是守着尊貴地位生怕失去的即得利益者。當然,我是。不過請大帝想想,方國幾百個,哪個國家不是在我這樣的老頑固手中哪個王不是現行制度的即得利益者。爲政不得罪臣室,因爲天下是巨室與大帝共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罪巨室就是得罪了天下。大帝就算真的是神,也不能與天下爲敵更何況,大帝對逃奴仁義過度了,你可以善待奴隸,不準人虐待奴隸,帝國連牛馬都不得虐待,四方之王只會贊你是個仁主,可是,你竟然給奴隸自由身份,導致方國奴隸大量逃往內服,大帝想想,你這是搶方國的財產,而大量的逃奴,對帝國的治安造成極大影響,內服的土地也養不活這些人口。大帝,帝王的第一職責是保證政權平穩而不是仁愛一旦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你的仁愛何在啊”

    鋒刃沉默了。

    子幹說得有道理。他的改革當然令內服富足,卻讓外服方國極度不滿。

    鋒刃最初只是不忍將逃奴送還,因爲逃奴一旦押送給原主,第一次逃的,砍腿,第二次逃的砍頭。他也真不敢公開說解放奴隸,不過是把這些逃奴安置到偏遠地區開荒,因爲是荒田,稅很輕。真是一片好心,任何一個正常的現代人,都會這樣做。然後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外服方國的奴隸,成批逃進內服,引起數次邊境衝突,對於其它方國來說,這確實就是搶他們的財產啊。而且逃奴太多,荒地有限。所謂內服就是鋒刃能夠完全控制的地方,外服都是他信任的貴族管理的方國。外服可以擴張,外面真是荒地,他往哪兒擴張啊外面是他親戚的地盤。人口多,城市建設極其繁華,然而,一旦遇上災年,在靠天喫飯的年代,密集的人口會無限擴大饑荒的規模。大饑荒必然導致國家政權動盪。這其實也是鋒刃着急去打東夷的原因,他一定得把多餘的青壯人口消耗在有收益的事上,不然,這些多餘的人口就會喫掉他的帝國。

    鋒刃輕聲:“所以,你們決定殺掉我。”

    子幹道:“不大帝,能救這個國家的,不是子啓,仍然是你。你聽不進去任何勸諫,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利用你的寬仁了。如果事成,我們將控制朝歌,以你的妻兒爲人質,擁你幼子繼位。你是個帥才,戰無不勝,聰明果斷,這個國家需要你扶持,但管理國家,得大家商量着做。如果事不成,大帝殺我之前,一定會聽我說最後一句話。大帝,你要聽我勸,不要再接收逃奴穩定內服,認真祭祀,尊重血親,與民與國,休養生息不要再大動干戈我願意用我的生命證明,我說這些,不是爲了我自己,是爲了大帝與帝國。你不必怪責你的兄弟和子胥餘,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

    聞仲與子幹同朝爲官,一向知道這位兄弟人品正直,說話直接,當下就信了。

    費仲頓時就急了:“大帝,他說只是想同你談判,這事誰能證明他前面所說的就算了,這句話實在是讓人無法置信的狡辨”

    子幹大怒,回身一腳將費仲踹倒:“賤人殺王是死,兵諫也是死,老了既然做了這事,就沒想活着”

    費仲嚇得連滾帶爬,伸手想摸劍,手抖,劍掉地上了。他回頭想撿,子幹先撿起來了。費仲嚇得腿軟:“太師饒命太師饒命”

    子乾冷笑:“賤人,帝國倒了,你必死,所以,你好自爲之。別總想着你自己那點利益。”一腳踢開。

    轉頭看鋒刃,忽然一笑:“大帝眼露不忍之色。是果然要饒我一命嗎”

    鋒刃沉默。

    費仲急得汗都要下來了,以目示意聞仲,大哥,咱咋商量來着你說句話啊

    聞仲爲難地:“大帝,這”

    飛廉輕聲:“大帝,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謀反是事實。”

    子幹長嘆一聲:“大帝要饒我,那你就又錯了我以命相諫,是爲了自己嗎我是希望你保帝國不倒大帝,現在你身邊有用之人,都是逃奴,他們以我爲敵,你不殺我,他們如何安心饒了我,你就失了他們的心,那不是一個帝王該做的事”

    回頭向飛廉笑:“你要看看我的心嗎”

    一刀剖開胸膛,伸手一拉,白生生的骨頭,和跳動的心臟,子幹狂叫一聲:“赤膽忠心,可昭日月”

    整個人向後倒去,直挺挺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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