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淼遲疑了一下,對上豆豆渴望的眼神,同意的點點頭。
“好,我們一起去看外婆”
湖濱城距離蘭城並不算太遠,開車的話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顧淼淼打電話和唐糖說了一下,又趕緊買了些喫的放在車上,直接出發了。
夜晚的高速路上並沒有多少車,顧淼淼聚精會神的開着車,絲毫不敢走神。
豆豆也強忍着睏意,時不時的和她說幾句話,車裏的氣氛很溫馨,誰料,忽然一輛失控的大卡車直接撞了上來。
顧淼淼只來得及側身抱住了豆豆的腦袋,緊接着,就是砰的一聲巨響,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中
痛,鑽心的痛
顧淼淼醒了,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了身體傳來的痛感,她的記憶頓時就來到了昏迷前的那一瞬間。
“張醫生,病人已經醒了”看護的護士立即按了服務鈴。
顧淼淼愣了愣,睜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理智回潮。
“豆豆,豆豆,我兒子呢,我兒子怎麼樣了”顧淼淼伸手抓住了牀邊上醫生的手,沒被紗布包住的半張臉一片慘白。
“你先冷靜,我們要先做個全身檢查”醫生的話冷冰冰的,用力的拉扯着顧淼淼的手。
但是這會兒牀上人的力氣特別的大,她根本就拉不開。
“我兒子呢,他人呢”顧淼淼眼神中透着惶恐,渾身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給她打鎮定劑”
蘭城,東城別墅。
“總裁,不好,顧小姐出事了”林少風推開臥室的門,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
席慕淵頎長的身軀就這麼盤坐在地上,聽到門口的動靜,微微的擡了下眼瞼,然後又低下了頭,手中,還拿着酒瓶。
林少風快步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正午燦爛的陽光一下子就照了進來。
席慕淵的雙眼眯了眯,又猛灌了一口酒,聲音透着幾分嘶啞:“說”
林少風眉頭緊皺,總裁聽到這個消息會怎樣,他根本就不敢想
就之前,陳言棲忽然出現在湖濱城,總裁就恨得不行。
雖說他們一直鬧騰着沒和好,但是畢竟其中還有一個豆豆聯繫着,兩個人的關係根本就扯不斷。
自家總裁唯一能做的,就是暗地裏把對顧淼淼不利的那些話語清除乾淨。
這段時間,除了處理公司最緊急的事物,總裁出現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個臥室。
把門關起來,窗簾拉上,不分晝夜的喝酒。
現在,居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他急衝衝的趕過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說”席慕淵冷冷的瞥了一眼林少風,漆黑的眼眸猶如一潭死水。
“沈女士,她,已經醒了”林少風醞釀了一下,先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
“繼續”席慕淵扶着沙發慢慢的站了起來,手指在太陽穴上重重的摁着
。
“顧小姐開車從湖濱城出發,在高速上”林少風停住了,頭垂得低低的,努力的縮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出車禍了,她重傷,豆豆豆豆當場死亡”
身體直接摔倒在地,林少風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這件事情,他有失誤。
顧淼淼的身邊,暗地裏一直有他安排的人手,誰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遇上這樣慘烈的車禍。
那邊傳來的消息,車頭都撞爛了,顧淼淼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席慕淵眨眨眼,周身瀰漫着一股死寂的氣息,過了幾秒,他轉身就往外跑去:“去醫院”
林少風趕緊站起來,跟了上去。
醫院裏,顧淼淼躺在牀上,眼淚不斷的流着,整個人像是沒了靈魂一般,嘴脣還在翕動。
靠得近了,就能夠聽到她口中冒出來的話。
“豆豆豆豆”
唐糖和鄧翔宇匆忙趕到的時候,在病房外就看到渾身都是繃帶的人躺在牀上,那生無可戀的模樣,就算是隔着玻璃,他們都能夠感覺得到。
兩個人趕緊換上了防塵服,一進病房,唐糖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冒出來了。
她們兩人多少年的朋友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顧淼淼露出眼前的這幅模樣。
絕望,痛苦,似乎靈魂都隨着豆豆的消失離開了。
“淼淼,你看看我,看看我”唐糖捂住她那蒼白的手,哽咽不止:“我是唐糖呀,淼淼”
鄧翔宇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拍着後背。
只是牀上的人似乎沒有聽到,眼神空洞,茫然,一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沒有半點兒的迴應,口中,依舊在不停的念着豆豆,豆豆
席慕淵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唐糖,還有鄧翔宇站在醫院走廊裏。
“你們憑什麼呀,徵求過家屬的意見嗎”唐糖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淚,伸手指着面前的一羣醫生護士,淚如雨下。
“就這樣把豆豆火化,連最後一面都不讓見,你們就是一羣惡魔”
“唐小姐,事出有因,整個醫院的冰櫃系統崩潰了,現在天氣又熱,屍體根本就不能放。”最前面的護士長又一次的解釋。
但是這個解釋唐糖根本就接受不了。
“整個鎮子就你們一家醫院嗎,不能停放到別的醫院嗎你們看看她現在的狀態,怎麼辦,你們告訴我,她怎麼辦”
明明是沈阿姨醒了,這是好事一樁,誰會料到,天降橫禍,一條小生命就這麼沒了。
鄧翔宇摟住了情緒激動的唐糖,眉頭緊鎖,下一秒,似乎有所感覺,他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的席慕淵。
“唐小姐,你這樣我們很爲難,病人需要休息,你”護士長一臉爲難。
席慕淵聽着他們的話語,一顆心被緊緊的攥住,痛到不能呼吸。
那個在電話裏和自己交談的孩子,真的不在了嗎顧淼淼,她,能接受嗎
“你來做什麼,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