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再次響起的敲門聲,她移動着自己僵硬的脖子,看着暗紅色的房門,但是她的眼神是空洞茫然的,沒有焦距。
“淼淼,你先出來隨便喫點吧,要不,我準備一些給你送上來”顧可人聲音中透着關切。
顧淼淼語氣淡薄的回了一句:“不用,我餓了會自己下去喫的。”
現在的她,怎麼可能有胃口
她長嘆一口氣,再次的閉上眼,呼吸都透着幾分喫力的感覺,而這會兒,本該在碧水山莊的顧哲寒卻出現在醫院中,一臉冰霜的朝着急救室走去。
“怎麼回事”他的臉色異常不好,雙目凝視着站在急救室門口的席慕淵,此刻的他,眼中一片陰鬱。
“她忽然跳車了。”席慕淵也沒想到會這樣,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哪知道,在轉彎的時候,沈心怡忽然開了車,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幸虧後面沒有車,不然,要是撞上,肯定得當場沒命。
賀斌急急忙忙的把人送到醫院,然後纔打電話通知了他,搶救的時間很長,一開始說問題不大,只是不曾想,就在手術剛要結束的時候,沈心怡忽然顱內出血,情況危急,他就趕緊通知顧哲寒來了。
跳車
顧哲寒的臉黑了黑,擡頭看着急救室的燈,心中更是覺得,沈心怡下午的時候一定說謊了,不然,無緣無故的,她爲什麼要跳車。
“她最近有沒有和別人聯繫”顧哲寒只能往別人身上想,她總需要一個理由的。
席慕淵想了想,搖頭:“她一直被我安排在一個從沒住過的公寓裏,除了照顧她的保姆,別的人她應該是見不到了。”
保姆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席慕淵立即就拿起了手機,讓人去查那個保姆了。
消息很快傳來,人已經找不到了。
有問題的就是那個保姆。
“我還特意讓人去外面找的,居然還是被人給鑽了空子。”席慕淵的臉漆黑一片,他就是擔心沈心怡的下落被人察覺到,所以根本就沒有動用自己身邊的人去照顧她。
這個保姆,是臨時去家政中心找的,也就是說,有人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先一步把人安排好了。
這份先機,讓席慕淵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暗處盯着的人呢”顧哲寒目光凌厲的望着席慕淵,這個時候出這種意外,對妹妹來說,絕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保姆平時都是一個人照顧沈心怡。”席慕淵深嘆一口氣,這一次是他栽了,但是沈心怡轉移到京都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讓淼淼過來。”顧哲寒咬咬牙,還是決定讓她過來,不管沈心怡是被誰指使的,但是有一點不能否認,她在妹妹心中的地位很高。
要是連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妹妹的心裏肯定會更加
難過的。
“哥,你還沒回來呀。”顧淼淼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沙啞的,沒恢復過來。
“淼淼,沈心怡跳車,現在在急救,你決定要不要過來。”
顧哲寒的聲音低沉悅耳,但是此刻落在顧淼淼的耳中,卻異常的刺耳。
她稍稍平靜了一些的心頓時就翻江倒海了,不可置信的追問了一句:“哥,你說什麼”
“淼淼,”顧哲寒的聲音稍稍的重了一些,緩緩道:“我已經和薛雨薇說了,你要是想過來,就抓緊時間吧。”
耳畔,傳來的是嘟嘟的聲音,顧淼淼久久都沒有回神,依舊保持着這個動作,目光呆滯,雙眼眨都不眨。
忽然,她被人摁下了啓動鍵,趕緊站起來,用力的打開了房門,就朝樓下衝。
客廳中,薛雨薇坐在了沙發上,看到出現在樓梯上的人,立即就站起來,快步的朝外走去,她要去開車。
唐糖也在,這會兒看到顧淼淼,站起來面露憂色的開口:“淼淼,我陪你一起去。”
顧淼淼想感激的笑笑,但是露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眼淚,毫無預兆的就落下了。
“沒事的,會沒事的”唐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一起上了車。
顧可人的反應慢了一些,等她下樓後,站在門口,就看到了揚長而去的車,她眉頭緊皺,猜測着各種可能,就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雨薇的車開的很快,一路上朝醫院狂飆而去,只不過十幾分鍾,就趕到了。
“我媽她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你們告訴我”顧淼淼一見到急救室門口的兩個男人,立即就跑過來,眼中帶着惶恐希冀,似乎在期待着他們的回答,又似乎在害怕着。
顧哲寒聽着她脫口而出的話,眉梢微微的皺了皺,看來在妹妹的心裏,還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養母。
這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消融的。
“淼淼,你冷靜點,醫生還沒出來。”席慕淵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裏面躺着的那個女人,她撫養了我二十幾年,而我,是她仇人的女人,這種情況,你覺得我還冷靜的下來嗎”她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要稍稍一推,就能夠完全爆發。
“淼淼,你哥哥也是爲你好。”唐糖擡頭看了席慕淵和顧哲寒,她心裏很着急,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勸說。
但是她希望,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不要因爲這件事情有隔閡,畢竟,他們兩個人是血脈相通的親人。
“淼淼,這件事情你不能聽她的一面之詞。”顧哲寒眼神幽深,落在已經失去了明辨是非能力的妹妹身上,眼底有難色閃過。
當局者迷,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更何況是和沈心怡感情深厚的妹妹。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保證,自己的媽媽,絕對不是沈心怡口中那個爲了自己,而故意拖別人下水的壞人,這裏面,肯定還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