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主要的是,周圍崑崙望舒峯的修士已經圍攏一個大圈,且多半都進入了臨戰狀態。
按照他們這種配置人數,別說面對一個小姑娘,就算攻打一箇中型門派,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而望舒峯的劍修們又是最爲驕傲的,所以沒有人立刻圍攻孤身女修。而是等待她進一步的解釋。
香茅子一雙大眼睛,緊張的溜來溜去,渴望見到比較熟悉的人。
她在望舒峯就認識三個熟人:方忌師兄,金譽師兄,還有陵替聖君。
陵替聖君等閒不管下面這種小事,別說香茅子就弄破一扇門牆,就算是她把樓拆塌半座,陵替聖君也不擡眼。頂多也就是派方忌等人過來看看。
金譽師兄今天還在雲瑤小築苦命的訓練山河社的一票小雛鳥呢
幸虧,方忌師兄沒有讓她久等。
駕着飛劍的方忌一眼就看到辛夷師妹手持雙劍,跟個受驚的小刺蝟一樣,全身的刺都張揚起來了。
他連忙飛到場地中間,高聲宣佈,“這位是辛夷師妹,自己人”
見有了方忌師兄作保,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
方忌這才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家人打起來了,還弄得這麼大陣仗
香茅子終於看到熟悉的人,吊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纔算穩穩的落了下來,她手腕一轉,收起了自己的兩柄長劍。
從納戒裏雙手捧出那個被封好的盒子,“方忌師兄,這個是嬰碧柳桃的結卷文書。閔苒師兄讓我帶給你。”
方忌點點頭,先笑着安撫小師妹,“辛夷師妹辛苦了,怎麼就打起來了”
香茅子看了看張華池以及那七個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執事師兄,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從傳送陣出來,就被人揪着打的。
方忌就看着那七個人,臉色可就黑多了。
那七個人連忙搖頭,“我們來的時候,這位師妹跟華池師弟已經打過一場了,而且華池師弟說了,她是個奸細。所以纔想用劍陣將她拿下。”
方忌簡直被他們氣得肝痛,哪有奸細會特意往望舒峯跑的。這些師弟就是太重修劍,平日裏腦子都不動動,估計都鏽住了。也難怪會被太玄峯瞧不起,稱他們爲一羣武夫
想着想着,這個說法又把自己都罵進去了,方忌更加心塞不已。
他臭着臉轉向張華池,“你起的事,怎麼搞的”
張華池這個時候,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弄了大烏龍出來。可執事本來就有掌管崑崙司獄的職責,最忌撒謊。尤其面對方忌這種副統領級的師兄,張華池更不敢以身試險。
他苦着臉把一開始在旁邊練劍,劍氣誤傷傳送陣,到後來因爲沒見過這個師妹,就想先拿下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說了。
張華池苦着臉,“後來這個師妹的劍招越來越犀利,我一個不提防,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出,就覺得她是敵人,直接發了敵襲警報,也誤導了各位師兄。”
張華池這麼一交代,大家到是都清楚了來龍去脈。
再看向香茅子的神情裏,就帶了幾分同情之色:這位小師妹好可憐,好心來送結案文卷,估計被太玄峯刁難得可不輕鬆咧。萬萬沒想到,回到自家峯頭,又被這般喊打喊殺。
聰明的執事,都靜悄悄的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唯恐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被方忌師兄抓了壯丁去頂缸。
興許最開始還有人沒想到這裏,可這一隊隊的撤退也瞞不了人,縱然很多人想不到這裏,隨大流總不會錯。瞬間,後面那圍觀的數百人就都撤了個乾淨。
只剩下的那七名哭臉的執事。他們已經在心裏把張華池罵個狗血淋頭了,“還沒搞清楚真相你亂叫個甚被這小子坑死了。苦啊”
張華池自己連頭都不敢擡。
方忌對那七個修士說,“你們沒搞清楚就胡亂出手,有貪武勇之嫌。姑念在你們是維護峯頭安危的初心上,不予重罰。”那幾個人聽了,就長舒一口氣。
可方忌的話沒完,“重罰可免,小懲不恕。你們七個,先去把破壞的那扇門牆修好。然後每人去臨一遍基礎符文小典。”方忌這些人就是脾氣太燥,而且頭腦不清楚,抄一遍基礎符文小典,有助於讓他們磨磨性子,靜靜心。
那七個人開始聽說把門牆修好,都覺得有什麼。可後面聽說還要去抄基礎符文小典,臉色就變了。
他們這些劍修,是最最討厭符文結構,符文寶典這種東西了。那些破符文對他們來說,每一個都那樣的詰屈聱牙的複雜,讓人恨不得把手都剁下來。偏偏基礎符文小典裏的符文差不多能有將近千個。
他們哪怕日夜不停的抄寫,也要抄上小半個月才能寫完。
“方,方師兄”
“方副領,方大哥啊”
這幾個人就一起慘叫起來。
方忌見他們這種憊賴樣子,更堅定了這種決心,“你們是嫌少麼,要不寫兩遍”
這下他們知道了,這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轉圜的餘地了,於是都垂頭喪氣的應了是。草草的給方忌行禮後,自認倒黴的離開了。
方忌把頭轉向張華池。
張華池臉色慘白,剛剛只是來幫忙的師兄,都要抄基礎符文小典了,那自己呢
方忌看着他那沒出息的樣子,不由嘆息一聲,“你原本是好心,可好心卻弄出這麼大亂子,可知道是爲什麼”
張華池想了想,“是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一時魯莽,甘領責罰。”
方忌輕輕搖頭,“魯莽是表面的事情。內心裏,是你太過自大。你堅信自己的判斷,這是好事。可練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別人一次,這纔是過於自負。身爲執事,如果過於自負,則會造成誤判和冤案,那時候,你又要怎麼辦”
這纔是方忌以副統領的身份對執事弟子的指教了。對於方忌的評判,張華池虛心接受。
方忌說,“你去赤火焰心獄駐守一個月吧,也好好在哪裏磨磨心劍,問問自己,你的劍究竟爲何而出。”
張華池雖然面色慘白,可並沒有試圖跟方忌討價還價,他躬身應是。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