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夷于飛 >章節396:雙驕
    塵音劍郡,清露北苑。

    梁昭帶着香茅子來到這裏,想找一位馬姓的修士購買五行鳥羽,這種鳥羽的數量稀少,大部分坊市中都是高價求購者多,而罕有出售者。梁昭曾經也是在劍州打聽過一番,纔在馬姓修士的手中購買過少量的錦羽。

    當他們兩個走進清露北苑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兩位正在院子裏等人了。一個身穿白色銀杉,神采飛揚,另外一個青衣素服,沉穩端方,正是莊天瑞和他的師兄雲修。

    莊天瑞看見他們進來,就笑着跟香茅子打招呼,“辛夷師妹,好巧”

    香茅子立刻還禮,“莊師兄好,雲師兄好。”上次在瑤臺峯青玄宮門口,她曾經偶遇過莊天瑞,那時莊天瑞就把雲修向香茅子介紹過。莊天瑞的眼神微微在香茅子頭頂上略微停留。一枚小巧別緻的木蘭花苞的髮飾,正穩穩的插在她頭頂的髮辮根部,那也是她頭上唯一的髮飾。

    見小丫頭肯把自己送的禮物戴在身上,莊天瑞就微微一笑,卻是流光溢彩鋪滿了眉宇眼梢,彷彿點亮了整個庭院。

    梁昭看見他們熟絡的招呼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辛夷師妹居然也跟莊天瑞熟識,不過轉念一想,落華峯的弟子跟魂寰的少掌門認識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莊天瑞才懶洋洋的跟梁昭隨意的招呼了聲,“呦,梁二,好巧。”

    梁昭看見莊天瑞,本能就有些不耐煩,此刻又被莊天瑞這麼隨意的招呼,更是心頭肝火往上直衝。他沒有搭理莊天瑞,反而轉頭跟香茅子說,“辛夷師妹以後識人還需謹慎些,某些浪蕩子弟勿要搭理纔好。”

    香茅子雖然很承梁昭的情,他這陪着自己跑了大半天,把配置靈墨的材料配齊了七七八八。可聽到他當面鄙薄莊天瑞,卻立刻正色說,“梁師兄在說誰莊師兄可不是浪蕩子弟。”

    梁昭見她還爲莊天瑞辯駁,更是覺得她被矇蔽了,“辛師妹你可知道,這位莊師兄在崑崙劍州認下的師姐師妹沒有一萬,恐怕也湊了八千。難道這還不算浪蕩浮誇”

    香茅子不解的看着梁昭,認真的追問,“師姐師妹多,那也只能說是廣結善緣吧。浪蕩不是指行爲不檢,恣意妄爲的意思麼。莊師兄可有對我崑崙女弟子有哪些違禮冒犯之處”

    “呃,啊。”梁昭張了張嘴,卻沒有接上這個話題,他本來對莊天瑞有了一個固有的印象,認爲他風流成性,而且素行不良。可今天被辛夷師妹這麼當面認真的追問,卻忽然發現這位雲霓公子雖然花名在外,可真正能指摘的地方並不多。

    總不能直接說某人有錢,特別喜歡追着女修送禮,送禮多了就是錯的。

    哪怕梁昭自己親耳聽到、親眼所見的,莊天瑞也不過就是紈絝敗家,花心不端。他遇到女修士總上前主動搭訕,並毫不吝嗇的向女修們贈送各種小法器和靈器首飾,手筆之大無出其右。可除此之外,卻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諸如濫情、好色的惡劣行徑。

    梁昭在腦中迅速翻檢莊天瑞的惡行,卻發現沒有幾樣能說得出口的。當初容枚跟他閒聊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位師姑家的莊師兄素行頑劣,怙惡不悛,還列舉了好多例子。比如他曾經仗勢欺人,在某地坊市裏用靈石砸人 ,把原本屬於別人的機緣搶到了自己手裏;還有他在魂寰仗着自己是少主,就爲所欲爲,口花花的調戲其他長老家的後輩女修,還曾經當街對爲了給師父治病求藥的女修口出狂言,讓對方成爲自己的婢女,才肯予以靈丹施救。

    當初這些事例在容枚斷斷續續的描述裏,很自然的讓梁昭感受到莊天瑞人品卑劣,行爲不端,於是就逐漸產生了牴觸和不屑的印象。可今天當梁昭想把這些事情告訴香茅子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了。

    在坊市仗勢欺人,奪取了那些窮苦修士的機緣固然可惡,然而坊市裏的東西本來就是價高者得,砸靈石又不是強搶。縱然是當初莊天瑞口氣囂張,擺出老子天下靈石第一多的傖俗嘴臉,恐怕也不能說他這是多麼卑劣的行徑。

    而口花花調戲長老家的後輩女修,似乎也沒有什麼下文後續,譬如真的對後輩女修做了什麼不端的事情。至於對當街女修的的羞辱,頂多算是趁火打劫、見死不救,縱然品行不端,可算不上是罪大惡極

    所以梁昭張嘴“啊”了半天,看着香茅子清澄的眸子,卻沒辦法說下去了。

    奇怪,他當初是怎麼認定莊天瑞就是那麼卑劣可鄙之人的呢。

    “喂,梁二,你今天怎麼會跟辛夷師妹湊到一起了,你親親的容枚師妹呢”莊天瑞輕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梁昭再次確定,自己莫名討厭莊天瑞不是沒有原因的,縱然莊天瑞這句話沒有什麼問題,可聽到梁昭的耳朵中,卻不由讓他心生了幾分牴觸的情緒。

    “我偶遇辛夷師妹,來陪她找些配置靈墨的材料。”

    “你不用陪着容枚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麼。”莊天瑞又問了一次。

    每次聽到莊天瑞說起容枚的名字,梁昭內心都會滋生幾分煩躁的情緒,他壓抑着自己的暴躁說,“容枚師妹收到星御仙君的傳訊,他們師門有事,這幾天都在外面處理宗門庶務。”

    “梁二,你多久沒有回正一道門好好看看了”莊天瑞忽然說。

    梁昭楞了一下,本能的解釋,“我修行遇到了瓶頸而出門歷練,此事經稟明師父和師門的長老了。”梁昭的意思是自己出門是經過了報備的,無需被師門記掛,也不用一直惦記師門。

    莊天瑞擺擺手,“我沒問你這個,我是說,就算你出門在外遊歷,也該對師門裏的事情上上心。”

    梁昭聽不懂,他看着莊天瑞的神情有點迷茫。

    莊天瑞看着他略有的神色,嘴角輕輕扯了扯

    ,露出一個略微嘲諷的笑容,“我說,梁二。你除了對容枚上心,能不能多關注一下正經事啊。”

    梁昭這次可不答應了,他憑什麼一次次被這個紈絝羞辱,“莊天瑞,你別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我跟容枚師妹之間可是清清白白,你不要胡亂攀附,玷污女修的清名。不然我跟你不客氣了。”

    莊天瑞轉頭看着梁昭,“冰清仙子的雅號盛傳十二洲,在天下擁躉者無數,我可不敢說她的是非。你說我污衊容枚,我可不認。”頓了頓,他又古怪的笑了一下,看着梁昭,“我倒是好奇,將來萬一有人真的跟容枚宣佈婚訊,那可有些糟糕了。”

    “什麼糟糕”

    “就冰清仙子那麼多追隨者、愛慕者,無論她嫁給誰,恐怕都被拿出來放大檢視。而且啊,弄不好還會成爲全民的公敵連累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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