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八接過邢十二的話繼續道:“再說了,有藍悠悠母女二人在,你跟十五永遠都只會是個備胎你當備胎也就算了,難不成你還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一輩子的備胎讓十五活在藍悠悠母女的陰影之下,不受封行朗的待見麼”
不說不說,相比較於邢十二的稚氣,邢八就老練了許多。說出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命中了雪落的疼點。
其實邢八說得也在理:有藍悠悠母女二人在,她跟兒子林諾根本回不去封行朗的身邊;即便回去了,也只會過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想以封二太太的身份入住封家是想都不能想的事兒
跟封行朗隱婚時如此,即便跟封行朗的婚姻大白於天下了,同樣如此
怎麼說呢,回到河屯身邊,至少兒子林諾的生命安全能夠得以保證至於她們母子倆渴望的自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要比回到封行朗身邊好上很多至少不需要揹負藍悠悠施加給她們母子倆的屈辱
“好,我去跟他說。”
雪落聽話的下了車。月嫂十多天來的服侍,讓雪落的臉色煥發了不少,不再悽悽的慘白無光了。
“媽咪,我跟你一起下車趕走封行朗”
林諾從副駕駛上的邢十二懷裏鑽下車;而邢十二立刻跟了過去,以防小傢伙再次出什麼意外。
雖說小十五進了義父河屯的淺水灣,就好比進了保險櫃,但防範於未然,還是必要的。
後面的一輛防暴車打橫停下,堵截住了封行朗的布加迪。封行朗只能下車追來。卻被衛康撲身攔下。
很明顯,這是河屯的一個圈套。
無法理智的封行朗,就像剛出籠的困獸,整個人橫衝直撞的,不計後果。
“封行朗,你回去吧別再糾纏我們母子了這是我們母子倆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你無權干涉,也干涉不了”
簡易的居家綿衣,包裹着雪落傷痕累累的身體;晚風中的女人,籠罩在昏暗的路燈之下,看起來格外的弱不禁風。
纔回來申城兩個多月,雪落覺得自己好像度過了漫長的一世紀。
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何時纔是個頭
而她林雪落除了將自己的孩子置身於了危險之中,將自己置身於了別的女人的羞辱之下,她林雪落又得到了什麼
想到肚子裏被刮掉的那個都沒來得及跟她這個媽媽打聲招呼的小baby,雪落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在面對男人時,連呼吸都染上了恥辱
“林雪落,你這是有多白癡,纔會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河屯的陰謀難道你還想帶着我兒子認賊作父麼”
封行朗嘶聲厲吼道。
“混蛋不許你罵我義父你纔是賊呢你就是個拋妻棄子的混蛋”
林諾小朋友衝到了媽咪雪落的跟前,用自己稚嫰的雙臂想保護自己的媽咪。
拋妻棄子四個字,重複的從自己的親兒子口中喊叫出來時,封行朗每每都先是怒不可遏,然後又會深深的自我反省。
無論這一切是不是河屯的陰謀,他封行朗拋妻棄子,都已經成爲了不爭的事實。
其實每次他們父子兵戎相見,或是口舌之爭時,最痛苦的莫過於林雪落這個親媽。
或許之前,她還能替封行朗在兒子面前粉飾,可現在兒子自己已經面臨過封行朗實實在在的拋棄了,她林雪落還能替封行朗繼續粉飾什麼呢
她不願意去聽封行朗所謂的先看到海洋球池後,纔會改變主意的藉口即便他封行朗真看到了海洋球池,就一定能夠確保兒子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會平安無事,毫髮無損嗎
都不重要了
因爲封行朗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鐵一般的選擇
“不諾諾要保護媽咪”
小傢伙堅定無比,“諾諾只有你一個媽咪,要是媽咪有生命危險,諾諾也不要活了”
才5歲的孩子,是離不開媽咪溫暖的懷抱的媽咪就是唯一
雪落欣慰的笑了。笑出了淚來,順着自己的臉頰滑落。
自己當初孤注一擲的要生下肚子裏的小乖,現在看來,當初的那個決定是多麼的正確
她愛自己的孩子,要勝於自己的生命。
看着眼前的女人和孩子,竟然把他封行朗當成了敵人,封行朗是既心酸,又心痛
“封行朗,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我會把諾諾照顧好的。也會勸他不要去記恨你。你有你的難處,我們都不容易祝你能早日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願你們能夠相親相愛,好好的珍愛彼此”
言畢,雪落便牽過兒子林諾的小手,頭也不回的朝燈火通明的那幢別墅走去。
雪落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黑暗,可以將她滾落在臉頰上的淚水隱藏。
目送着雪落母子一步一步的離自己遠去,而再一次投入到河屯的懷裏,封行朗的脣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笑的是他封行朗自己
看來,自己不爲她們母子做點兒什麼,儼然已經無法改變自己在她們母子心目中的形象了
一百米不到的距離,並不遙遠。可雪落每走一步,心就會往下沉上一點兒。
林諾小朋友緊緊的牽着媽咪的手,母子倆相偎相依。
雪落和孩子走了多久,封行朗便駐足凝視了多久。
母子倆一點點遠去的背影,像是要把封行朗身體裏最寶貴的東西給抽之離了似的。
沒有了靈魂的肉之體,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他想去叫停雪落母子,並將她們帶回去好好的憐愛,可封行朗卻邁不開去追的步伐。
他就這麼靜滯在原地,腳下像是生釘了一般。追不上前,又無法挪離。
這一刻,封行朗終於有時間去想:逼迫雪落母子做出這樣選擇的,究竟是河屯呢,還是他封行朗自己呢
封行朗就這麼注視着雪落母子,直到她們消失在了別墅裏。
環看着淺水灣那靜謐又柔和的清新景緻,封行朗第一次覺得:住在這裏應該還不錯
即便只是個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