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的,面對面的。
他都沒能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麼多年來,河屯幾乎已經被滅頂的仇恨掏空了自己的七情六慾,他的人生已經被兇殘的報復填充
而可笑可悲的是:他所做的這一切,所使出每一個的兇殘手段,竟然都降臨在了他自己的兒子身上。而且還是他跟那個女人親生的兒子
這被命運捉弄的人生
還是他河屯自己扭曲了自己的命運
離別墅不遠的超跑裏,封行朗緊盯着別墅院落裏的防暴車和一輛房車;車還在,說明別墅裏的人應該還在的。
但隱隱約約間,封行朗又嗅出了那麼點死亡的味道。
與他無關,卻又密切相關的窒息感。
剛剛在車裏,他已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兒子林諾別墅裏的狀況。小傢伙不耐煩的說:別墅裏是多了幾處陌生人。從小傢伙說話的口氣不難聽出,那些多出來的人,身份和地位應該都比河屯低;所以兒子纔會無視他們的存在
又是河屯的某個義子
兒子封林諾都排名十五了,那豈不是說,他前面還有十四個
除了排行老七的藍悠悠,還有被叢剛乾掉的老九,那也應該還有另外的十二個
再除去邢老四和邢老五,還有邢八和邢十二
剩下的還有八個
封行朗領教過邢十的手段,要遠比邢八和邢十二他們兇殘;拳不離手,邢十應該是跟着邢二混的,每天都會在殺戮中煉獄自己的身手
而跟在河屯身邊的邢八和邢十二他們,也算是退居二線,或多或少有了那麼點兒人情味兒
從他們對兒子諾諾的寵愛便能聞出來
難道坐在這輛房車來這裏的,會是邢二他們
河屯勞師動衆的讓邢二他們趕來申城,肯定不只是爲了敘舊
封行朗拿起儀表盤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是打給嚴邦的。電話接得很迅捷。
“在幹什麼呢”
封行朗染着顯而易聽的燥意。
“喫飯、睡覺想你”
自從那些照片被曝光之後,嚴邦反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且身斜不怕影子斜的無賴模樣。
也就不再忌嘴了想說就說
嚴邦的本色,就是申城最大的痞子加無賴。
“”封行朗默了,俊臉上的肌肉微微抽之動了一下。
“今晚的天氣不好,你呆在御龍城裏,哪兒也別瞎晃懂嗎”
封行朗以委婉的方式提醒着嚴邦。他的話,嚴邦能聽懂。
“你在哪兒”
嚴邦剛剛還拉着長長尾音的匪氣腔調,一下子便得肅然起來。
“我在陪老婆孩子睡覺呢沒空管你的閒事兒,你好自爲之”
封行朗不想跟嚴邦說太多;有些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他寧可將有些東西一輩子都爛在自己的肚子裏
就好比在佩特堡裏,他寧可選擇死亡
也不會屈辱的去接受一個比死還殘酷的事實
如果沒有這點兒傲骨,就不是他封行朗了
“這麼快就搞定了”封行朗將小東西抱離地面。
“沒有了老八他耍無賴,他要你進去跟他對質呢”
小傢伙憤憤的補充一聲,“這個老八,越來越壞了必須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什麼邢八喊我進去跟他對質”
封行朗俊挺的眉宇微擰。
“是啊老八死活都不肯承認是他藏了我媽咪義父說我們沒評沒據,讓你進去跟老八對質呢”
“你是說,讓我進去跟邢八對質,是河屯的主意”封行朗面容生冷了一些。
“嗯放心吧,義父會替我們主持公道的”
擔心親爹封行朗不相信義父河屯的誠意,小傢伙又連忙說道:“義父說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傷害你了以前都是他的錯,他會改好的封行朗,你就原諒我義父好不好”
這些話,河屯的確跟小傢伙說過;在潛意識裏,小東西並不希望自己的親爹和義父是仇敵,到是更希望他們是好朋友
見兒子一口一個義父,封行朗的臉孔漸漸的黯然幽深了下來,染上了慍怒。
似乎並不適合跟才5歲的兒子討論有關男人尊嚴的話題。
“對了諾諾,別墅裏還有其它人在麼比如你義父的某個不常見的義子”
封行朗試探性的詢問。
“有了”
“他們現在還在嗎”封行朗緊聲追問。
“在的吧”
小傢伙並不是很肯定,因爲對於那些黑木樁子,見多了,他也就視而不見了。
“你確定他們還都在”
其實封行朗想驗證的是:如果他們還在,也就意味着嚴邦是安全的。
小傢伙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模棱兩可,“好像不全在”
“封行朗,你別磨磨蹭蹭的了,你想知道他們還在不在,自己進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嘛再說了,你答應我要找回媽咪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小傢伙從封行朗懷裏扭了下來,拖拽着他的一隻大手朝別墅的方向奮力的拉動着。
封行朗當然不想見河屯
因爲河屯的存在,或者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可爲了嗷嗷鬧騰中的兒子,爲了嚴邦,也爲了那個女人,封行朗不想見,也是要見的
不見,那就等同於迴避;等同於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所以,即便是裝,他也要像什麼都不知情那樣勇闖進去
因爲兒子在看着他呢
小東西已經有了自己的小思想;
他這個親爹就更加不能迴避和退縮了
別墅的門外,已經沒有了邢老四和邢老五那兩個門神人物。
封行朗眉宇微蹙;可等他進去別墅客廳之後,他的眉宇就擰得更加的深邃了。
因爲偌大的客廳裏,除了河屯,就只剩下一個邢八了
連平日裏一直守在河屯身邊的邢十二都不在
情勢已經很明顯了:自己中了河屯的調虎離山之計
嚴邦嚴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