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封行朗看習慣了嚴邦還沒什麼,但夏以畫是第一次見到嚴邦的:那凶神惡煞似的面容,魁梧健壯的體魄,怎麼看怎麼讓人滲得慌
關鍵嚴邦的臉上還留有昔日的疤痕,用面目猙獰來形容他,再形象不過了
“以畫,這就是你嚴大爺。”
封行朗給身後的夏以畫介紹。
因爲上回地下銀莊的案子,嚴邦還被困在御龍城裏等待隨時的傳喚。雖說封行朗已經幫他找好了頂包的,但表面文章還得做漂亮做嚴謹。也就不能太過高調的在申城裏四處橫行。
封行朗的不請自來,嚴邦還是相當愉悅的;可看到封行朗身後的小年青時,眼眸便微眯了起來。
“嚴嚴大大爺。”
還是第一次用大爺這樣的稱呼去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因爲嚴邦看起來要比夏正陽年輕很多,頂多也就比封行朗大上幾歲的模樣。
“哪來的小嫩孩子換口味兒了”
“小表舅子夏正陽的親兒子送你這裏來藏幾天。”
封行朗走進了嚴邦超大的起居室,舒展着四肢擁坐在彈性極好的布藝沙發上。
“夏正陽的親兒子他不是生了三丫頭嗎”
嚴邦打量了夏以畫幾眼,還真跟夏正陽有那麼點兒驢子生騾子的意味兒。
“難道你不知道這年頭還有一種兒子:叫私生子麼”
封行朗拿起餐盤裏的一塊糕點,送自嘴邊喫上了。這一整天,光顧着陪着老婆在夏家當裁判了。
“都涼了我讓廚子給你現做”
嚴邦隨後朝着門外提聲吼了一嗓子,“豹頭,讓廚子去給你二爺做點兒喜歡喫的熱糕點”
“艾我這就去。二爺您稍等”
門外候着的豹頭應聲而去。
其實夏以畫也餓了,但畏懼於嚴邦那猙獰恐懼的模樣,一直侷促不安着。
嚴邦吩咐完豹頭剛一轉身,夏以畫就本能的後退上一大步避讓;吭咚一聲,便撞在了身後的屏風上。
封行朗擡頭看了一眼,“嚴邦,你說你是缺錢呢,還是缺心眼兒呢你臉上那癩蛤蟆似的傷疤,就不能給整整乾淨瞧把人家孩子給嚇得晚上會做惡夢的”
嚴邦側頭看向一直避讓他的夏以畫;
被嚴邦這麼一看,夏以畫就更緊張了,戰戰兢兢的,本能的朝封行朗身邊靠了靠。
“別害怕,雖說你嚴大爺長得彪,可還是很溫柔的”
封行朗安慰一聲。但夏以畫還是有些不信。
“折騰一天也餓了吧,喫點兒糕點先墊墊飢一會兒你嚴大爺有好喫好喝的盛情款待你”
夏以畫瞄了嚴邦一眼,打顫着手拿起餐盤裏的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口味兒如何”
“嗯,好喫”
“算你小子有口福你嚴大爺這裏的伙食要稱申城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坐一邊去”
喫得正歡的夏以畫,突然被嚴邦冷斥上一聲。
原因很簡單:因爲夏以畫坐在了封行朗的身邊
而封行朗所坐的雙人沙發,只能容坐兩人。所以封行朗身邊的那個位置,顯然是他嚴邦的。
夏以畫先是一懵,然後便立刻乖乖的坐去了旁邊的沙發上。
封行朗沒發聲,算是默認了嚴邦的霸道。
“白默生了兩閨女,你去瞧了嗎”
封行朗隨口一問。但卻帶上了目的性。
“沒去我不喜歡孩子又吵又鬧”
嚴邦應得直截了當。
“你就打算這麼孤獨終老”
封行朗斜了嚴邦一眼。
“孤獨是肯定的了至於終老,那就不一定了或許等不到老的那一天,就掛了”
嚴邦的話音不淒涼,可聽起來卻滿是淒涼之意
封行朗喝咖啡的動作一頓,眸色沉了一下後,又淺笑的看向夏以畫。
“以畫,有沒有興趣替你嚴大爺收屍啊那他的整個御龍城都可你歸你了”
這個話題,似乎更輕鬆一些。
封行朗不喜歡被壓抑。
夏以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可以替他收屍但這裏我不要”
這孩子還當真了
“瞧見了沒有你的破廟,沒人感興趣所以呢,還是你自己留着好好打理吧”
封行朗話鋒一轉,以更爲銳利的方式作答了嚴邦剛剛的話。
幾樣封行朗喜好的糕點和小食端送了進來。
“打包吧,我帶走我家諾小子快放學了。”
封行朗剛站起身來,夏以畫連忙也跟着站起來。
“表姐夫,我跟你一起走。”
夏以畫靠了過來。很顯然,他是畏懼嚴邦的。他不想單獨留在嚴邦這裏。
封行朗回頭來睨了夏以畫一眼,“怎麼,你害怕你嚴大爺會吃了你”
“就你這膽量,還想跟那羣母老虎搶財產”
封行朗被夏以畫那戰戰兢兢的模樣給逗樂了。跟在夏家桀驁不馴的模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乖乖留着吧,你嚴大爺不喫人的”
封行朗拍一下夏以畫的肩膀。
“表姐夫”
“豹頭,找個房間讓他好好呆着我去送你二爺”
電梯口,封行朗頓住了步伐,“回去吧,別送了”
“讓我送一下,你會死啊”
嚴邦有些燥意。
“那孩子涉世未深,你別太粗魯了。”
剛纔夏以畫的表現,足以證明他真的只是個年少氣盛的小毛孩子。
“嗯,知道。聽你的。”
嚴邦隨口應聲。還是執意的跟封行朗一起邁進了電梯。
“最近有無叢剛的消息”
電梯的內飾同樣奢華,金箔鑲嵌的鏡面裏,映着兩個高大精健的體魄。
“你這是在擔心他呢還是擔心我呢”
提及叢剛,嚴邦的脾氣總會不太好。說起話來,便帶上了芒刺一樣。
“邦,給你留一條思考題吧省得你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然後胡思亂想。”
封行朗看向嚴邦,脣角隱匿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思考題測我智商”
嚴邦挑眉問。
“嗯,算是吧”
封行朗從嚴邦的手中接過打包好的糕點和小食。
“思考題是這樣的:在你跟叢剛之間,我要殺一個,留一個你猜我會留誰”
攤開手掌,在嚴邦發懵的臉頰上輕抽了兩巴掌後,封行朗才懷着不明朗的笑容離開。
殺一個
留一下
這個思考題,還真夠他嚴邦冥思苦想上好幾個晚上的了
下午的時候,雪落趕去了夏家安慰舅媽溫美娟。
不爲什麼養育之恩,就爲同是女同胞的那點兒打抱不平和同仇敵愾的精神勁兒。
大概三點半左右,就在雪落剛走出夏家,準備去幼稚園接兒子林諾時,河屯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雪落,我是爸爸。十五在我這兒,我告之你一聲的。”
“哦。啊”
雪落剛應聲,就覺察出了不對勁兒,“現在才三點半呢諾諾不是四點才放學麼”
“我提前了一個小時,讓十二把十五從學校裏接出來了。再過幾天就是十五奶奶蘇禾的祭日了,我想帶十五回佩特堡祭拜一下她。”
這理由,還是挺合情合理的。善良的雪落當然是不會拒絕的。
只是河屯這先斬後奏的方式
“那那行朗知道嗎”
雪落當然是不會斥責河屯的不是的。更何況河屯還有正當的理由。所以她只得把河屯的親兒子封行朗給搬出來提醒他了。
“阿朗當然不知道你給他傳個話好了。”
這話說得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您讓我給行朗傳話這,這不太合適吧我還是覺得您親口跟您親兒子說,比較妥當一點兒再說了,您兒子那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盡把燙手的山芋往她林雪落手裏丟,她招誰惹誰了啊
“我就是擔心跟阿朗說了,他會不答應。”
“那,那您也不能先斬後奏啊”
“只能這樣了”
河屯將手機遞給了正在機艙裏翻跟頭的孫兒小十五,“十五,快跟你媽媽說句話,我們馬上準備起飛了”
“媽咪親愛的媽咪親兒子坐着專機就要起飛了哦媽咪不要太想親兒子了親兒子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親親媽咪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歡天喜地的小傢伙,就如同那剛出籠的小野獸一樣,高興得就快飛起來了。
跟在義父河屯身邊撒野,要遠比天天被無情的親爹親媽丟在幼稚園裏好太多了
“諾諾諾諾”
雪落還沒來得及跟兒子把話說完,手機便被河屯拿離。
“雪落,就這樣了。我們就要起飛,爸爸要關機了。”
“”
這算什麼事兒啊
真是夠了
被掛斷電話的雪落,已經是無語凝噎了。
要強行帶走她的孩子不說,也不跟她這個親媽事先商量一下
打這麼個電話告訴她一下,就算完事了
真搞不懂誰纔是林諾的監護人
自己不打電話給他親兒子請示,還讓她給傳話算什麼啊
果不其然,趕去幼稚園接兒子的封行朗,卻沒能接到兒子封林諾。
“papa叔爸”
只有歡快成花蝴蝶的封團團。
“諾諾哥哥呢”
“被他的十二哥哥接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