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十七壓低聲音,沉聲說道。
“對,是死不瞑目”
小傢伙接聲嚷嚷,“親爹,你不要再睡懶覺了我二哥都要死不瞑目了”
或許這一刻,小傢伙充當的只不過是個傳話筒的角色。他並不是很明白死不瞑目的意思。
死不瞑目
有這麼嚴重嗎
非要見他封行朗不可
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受歡迎了一個接一個的要見自己
關鍵他封行朗跟這個邢二也不是很熟啊
封行朗推測:傷重的邢二,八成是想在臨死之前想感化他,讓他原諒曾經罪孽深重的河屯吧
有那個必要麼
封行朗覺得完全沒有如果邢二夠聰明,就能悟得出他們一家此次的佩特堡之行了
也就犯不着畫蛇添足的來勸說他封行朗什麼
此刻倦意沉沉的封行朗,也不想去見垂死的邢二。他還沒有好心情到一大清早的就去聽一個垂死之人的嘮嘮叨叨關鍵這個邢二他又不是很熟
“行朗行朗快醒醒,諾諾在喊你呢”
雪落被兒子那戾氣的拍門聲給擾醒了,她一邊推搡着沉睡的丈夫,一邊起身想下牀。
“親爹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可要讓人踹門了”
這狠話剛一出口,就被小傢伙自己給否定掉了;對付愛睡懶覺的親爹還行,可房間裏還睡着親親媽咪呢萬一親親媽咪沒穿衣服,或是衣服穿得很少,那就很不好了所以小傢伙決定放棄讓人踹門這種很粗魯的事。也就口頭上恐嚇一下混蛋親爹而已。
封行朗一把撈過想起身的女人,朝着門口厲聲呵斥,“臭小子,膽兒肥了你你讓人踹一下門試試”
“來了,來了,媽咪來開門了。”
見他們父子倆這一大早就槓上了,雪落連忙開口緩和着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她知道這大的跟小的,都是一對犯犟的主兒。本意或許只是父子之間耍嘴皮子懟上幾句而已,但要是相互激將起來,事態不受控制了,那可就不好了。
“這小子,就是被你給寵成這樣的”
“說得你好像比我寵得少一樣咱家諾諾這戾氣的底子一直沒能糾正過來,還不是因爲有你封行朗這麼個爲虎作倀的混蛋親爹啊”
雪落一邊嬌斥着丈夫封行朗,一邊起身去給門外咋咋呼呼直鬧騰的小傢伙開門。
封行朗惆悵的擰了擰自己的眉心:要是把小東西給放進來,想睡個安穩的晨覺怕是不可能了
門剛被打開,小傢伙便朝着牀上賴着的親爹封行朗直衝過來。
“親爹快起牀了我二哥好像不行了他說他想見見你”
小傢伙也不管不顧薄被下的親爹是不是衣冠不整,又或者沒有衣冠,直接奔過來便將被子給掀開了,一氣呵成的拖拽下了牀,隨手丟在了地面上。
還好,親爹封行朗穿得很文明。該穿的都穿在身上。看來昨天晚上並沒有跟媽咪做不穿衣服的壞事
“你二哥不行了,你應該去找醫生,找河屯你來鬧騰親爹,這是一種很不孝順的行爲,懂麼”
“醫生和我義父他們都在呢我二哥說他非見你不可不然會死不瞑目的”
“我跟你二哥又不是很熟”
“也不用很熟的親爹,你就起牀去見見我二哥唄”
小傢伙奮力的拖拽着封行朗的一條手臂,小p股因用力而後傾着,差不多把喫奶的力氣都使上了,還是沒能移動親爹封行朗分毫。
“混蛋封行朗,你該減減肥了都快胖成個球了”
因實在是拖不起身親爹封行朗,小傢伙只能不滿的直哼哼。
“行朗,你就去見一下邢二吧說不定他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其實雪落猜測的也是:邢二應該是想化解封行朗和河屯之間的仇恨
“我覺得吧根本沒那個必要”
封行朗真的不太想一早去聽一個將死之人的嘮叨。換句話說,他不願被人逼迫着去接受一些事
“有必要的”
小傢伙鬆開封行朗的手臂,改上前來抱住他的頸脖,“就當親兒子求求你了”
又心軟了不是
每當小傢伙瞪着一雙閃光的星星眼懇求封行朗時,封行朗或多或少都會丟了原則
封行朗捏了捏小傢伙的臉頰,“行那親爹就賞親兒子這個面子”
封行朗沒有洗漱,亦沒有打理自己,只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臉孔,便跟兒子一起走了出去。
臥室的門外,果然站着慫恿小傢伙的邢十七。看來更早之前的那通紳士的叩門聲,應該是他無疑了
封行朗只是淡淡的掃了邢十七一眼,“帶路吧”
穿過主體城堡,邢十七領着他們父子來了一幢幽深的副堡裏。這裏更像是小型的醫療所。
那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兒,聞得封行朗一陣緊一陣的頭大。
走廊的盡頭,杵着幾個默哀中的義子;連羞於見人的邢十二也來了。足以見得邢二在這羣義子中的地位。不過其中有幾個生眼。
“老十二”
林諾小朋友立刻丟開親爹封行朗的手朝邢十二奔了過去;
邢十二沒有迴避,而是探手過來擼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做了個噓聲手勢。
小傢伙就這麼安靜的,擡頭眼巴巴的仰望着被紗布包裹着腦袋的邢十二。
搞得這麼哀傷
難不成邢二已經死了
死了更好那就省事兒了也不用聽他上氣接不了下氣的嘮叨了
衆義子們給封行朗讓出了一條道兒來;搞得封行朗只能趕鴨子上架的走了進去。
來都已經來了,也不太可能轉身就走但要是邢二半途掛了,那就省事兒了
可封行朗想多了
“阿朗,你來了”
河屯坐在邢二的病牀邊,正握着他的手。
而邢二在看到封行朗時,暗沉的眼眸迴光返照似的放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