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豹頭說出:海警打撈到叢剛的屍體時,他先愕怔了一下,本能的朝封行朗父子瞄看過來,便起身朝病房的外間走去。
“你確定那屍體是叢剛的”嚴邦緊聲問。
叢剛的神乎其神,嚴邦是見識過的。換句話說,叢剛並沒有那麼容易死掉纔對也就不排除海警搞錯屍體的真實身份
“海警方面說,已經確定了叢剛的dna匹配”
“海警怎麼會有叢剛的dna警方提供的”嚴邦又問。
“是衛康提供的應該不會有錯”
“衛康哦就是那個背叛老子也要跟着叢剛一起喝湯的傢伙”
“是,就是他所以他提供的叢剛dna應該是準確無誤的”
“要這麼說,叢剛那傢伙真的死了”
嚴邦之所以盤問這麼多,還是鑑於叢剛平日裏所展現出來的詭詐。
大家都認爲叢剛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可現在,叢剛真的是死了
嚴邦對於叢剛的死,並不是那種歡呼雀躍的求之不得。畢竟叢剛曾經救過他一命,而且還是那種以德報怨的救
所以,從道義上來講,嚴邦並不希望叢剛死。
在遊艇上,嚴邦也算是救了叢剛一命,雖說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了。要知道,將叢剛丟在遊艇,又或者丟給吉田那幫人,叢剛是必死無疑的。
不過最後叢剛卻是因爲救封行朗而死的。
“應該是死透了”
豹頭肯定的作答了嚴邦的疑惑,也就更能讓嚴邦相信:叢剛這回真的是死了回天乏術了
“那叢剛的屍體呢”嚴邦思慮了幾秒之後再問。
“應該是被衛康給運走了”
“那你親眼看過叢剛的屍體沒”嚴邦接聲追問。
“看過先是被大火燒得半焦,隨後又在海水裏浸泡了兩三天,全身的骨頭都錯位了,早已經面目全非了而且還缺了一條腿”
“行了”
嚴邦淺斥一聲,“這事先別讓你封二爺知道叮囑好簡大頭,讓他把嘴巴閉緊點兒”
“好的邦哥”豹頭應聲便掛了電話。
這叢剛真就這麼死了
嚴邦站在過道里尋思了一會兒後,才轉身進來了病房。
封行朗看向他的目光,帶上了審問的意味兒。但卻沒有開口問。
其實不開口問的目的很明顯:他不想讓已經因爲邢八的死而哀傷不已的兒子林諾,再聽到一些更爲悲痛的殘忍事實。
嚴邦迴避着封行朗的目光,咧笑着看向正匍匐在封行朗身邊的封林諾。
小傢伙很安靜,安靜得讓人心疼。
“諾小子,晚上想喫什麼大餐大邦邦好讓廚子送過來”
可小傢伙卻搖了搖頭,“讓廚子送點流食給我親爹,我隨便喫點就可以了”
“放心,你親爹的一日三餐,大邦邦會伺候好的”
嚴邦走近過來將傷感的林諾抱起身,“別這麼不開心嘛不爲你自己,也要爲你受傷的親爹考慮一下:他要是一直看着你這副受傷的小表情,你親爹得多心疼呢那傷口啊,就好得更慢了”
“我沒有不開心啦”可小傢伙卻是真的高興不起來。
“諾諾,讓大邦邦送你去媽咪那裏吧。你替親爹好好照顧着媽咪和妹妹你現在可是家裏的頂樑柱,就靠你來照顧我們一家了。”
封行朗有想支走兒子的意思,“到了媽咪那裏,記得讓媽咪跟親爹視頻。”
“好的親爹”
小傢伙扭動着想從嚴邦懷裏下來,“我不需要大邦邦送的。還是讓大邦邦留在這裏照顧親爹吧我給表舅打電話就可以了。表舅應該就在醫院門外,我義父有讓他來照顧我們一家”
“嗯,也好。記得聽你表舅的話,不要亂跑”
“知道了親爹”
“還有,不要在你媽咪面前提起邢八的事”
“知道的,親兒子不會惹媽咪跟着一起傷心難過的。”
“嗯,乖了。”
封行朗的聲音有些泛啞:兒子才7歲,要比同齡的孩子經歷得太多太多。做爲一個父親,封行朗自然是心疼的。
還有妻子林雪落又是一陣緊密的疼痛襲來,封行朗用被子捂在了自己的胸口。
“邦,你送諾諾下樓去找邢十四。”
“好咧”
嚴邦再次將小東西拎離地面,“賞你騎一回大邦邦的肩膀注意腦袋,別磕着”
等嚴邦將林諾小朋友交到邢十四手裏之後返回病房時,封行朗正在給什麼人打電話。
以爲是打給簡局,或是海事局詢問叢剛事宜的;細聽之後才知道,封行朗是打去封家給安嬸的,交待她要注意雪落的飲食。他這裏有嚴邦在,就不用安嬸送來食物了。
嚴邦坐了過來,依在半躺的封行朗身邊。
“看着你有操不完的心思,真心疼你”
“剛剛是豹頭打來的電話”封行朗側頭問。
看來,還是瞞不過的。
“嗯。說是撈了個日本人”
嚴邦輕描淡寫的說着謊。其實也不算是說謊,因爲上回豹頭打來電話的確告訴他從海里撈了個日本人。具體是誰,嚴邦根本就沒興趣知道。
“死的還是活的” 封行朗追問。
“應該是活的。已經被領事館的人給接走了。估計是吉田的手下。”
雖然嚴邦沒有說謊,但他卻隱瞞了部分事實。
因爲他清楚:如果現在告訴受傷的封行朗,叢剛死得面目全非,他不得從病牀上直接奔過去纔怪
封行朗去看保胎中的林雪落,嚴邦是攔不了的;但嚴邦卻不會讓封行朗拖着傷重的身體去看叢剛的屍體。
聽嚴邦這麼說,封行朗也沒有追問什麼。
叢剛究竟是死是活,已經成爲了事實。早知道晚知道,都會知道的。
可一顆心卻是無比焦躁不安的
白默進來的時候,滿帶着怒意。
可在看到被各種儀器包裹着的封行朗時,他的怨火似乎才消減了一些。
“朗哥,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啊你傷成這樣,竟然都不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