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對於一個人的信念,竟然說改變就改變了
封行朗可能辨認:嚴邦戒備的目光,並不是刻意裝出來的。那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
他應該是相信了白默義憤填膺的告狀自己儼然成了那個拔他氧氣管兒的罪惡之徒。
忘了也好不記得了則更好
那樣嚴邦就可以開始他新的人生了跟重生了一樣
趁白默還在絮叨之際,封行朗已經默聲離開了病房。
過了幾分鐘之後,封行朗單獨叫走了那個日籍醫生。
“嚴邦真的失憶了”封行朗斂眉問。
日籍醫生聳了聳肩膀,“就像你剛剛看到的那樣囉”
“那他的失憶,是暫時性的還是永久性的” 封行朗緊聲又問。
“這個真不好說”
日籍醫生探過手來,在封行朗的後腦勺處比劃了一下,“嚴邦被鋼針扎中的地方,正好是記憶細胞組織被他記得越深刻的東西,一般都存儲在部分。而現在他的這部分組織受到了破壞和少量清除但不排除它有自我修復的可能”
“那就不要讓它修復永遠的失憶,對他來說纔是最好的”
封行朗這番略帶狠厲的話,那個日籍醫生怎麼聽都覺得有些邪惡。
日籍醫生沒有詢問封行朗原因,更沒有爭辯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不太清楚封行朗跟病患嚴邦之間的利益關係,但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博弈。因爲他只是個研究尖端醫學的學者而已。
封行朗下樓時,妻子和大兒子正等在大廳裏。
“行朗,你去哪裏了啊十四說你沒離開醫院,可我跟諾諾卻一直找不到你的人”
雪落迎上前來,柔聲輕輕的抱怨了一聲。
封行朗探過長臂,將妻兒緊緊的擁在自己的懷中,“親夫去了下洗手間讓林小姑娘擔心了”
“親爹,你的謊撒得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親兒子找過醫院裏所有的男洗手間了”
不拆穿親爹的謊言,都對不起自己剛剛一番憋着氣的尋找。
“那親爹去完洗手間,就不能去找醫生談談人生,聊聊理想呢”
封行朗輕撫了一下兒子的小腦袋,“你找什麼找啊親爹這麼大個人又不會丟”
“是你女人不放心你啦你以爲親兒子想聞着臭p味兒去洗手間找你啊”
小傢伙不滿的直哼哼。三兩下就蹦噠進親爹的懷裏,估計後撅着小p股更沉的掛在親爹的腰際,以示對親爹的懲罰。
“行朗,我怎麼覺得嚴大哥根本就沒認出你啊他見到你時說默老三口中的封老二分明就沒有主觀上認出你,而是被動的從白默口中得知的你這個人的呢”
他封行朗的女人,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你推測得沒錯嚴邦的確誰也不記得了包括無恙和nina” 封行朗肯定了妻子的疑惑。
“我說呢嚴大哥對無恙突然就變得那麼溫和慈愛;還有nina姐嚴大哥都不像從前那麼排斥她了呢”雪落似乎恍然大悟。
封行朗一手託抱着兒子,一手攬過妻子的柳腰。
“原來是這樣啊”
雪落微微的嘆息一聲,輕輕的斜靠在丈夫的懷裏,“行朗,你也彆着急其實嚴大哥能醒過來,已經很不容易的了再給嚴大哥點兒時間,讓他恢復記憶吧”
“爲什麼要他恢復記憶不認得我們,有那麼重要麼給他個機會重新做個愛妻寵子的模範丈夫,不好麼”封行朗辯駁道。
雪落頓住了腳步,微顯驚詫的盯看着神情認真而嚴肅的男人。
“行朗,我覺得你真的很偉大,很n本來我還以爲嚴大哥失憶認不出你你會很難過很失落的;卻不想你竟然可以爲了無恙和nina,能夠犧牲自己的自私之心”
“”女人對自己的這番評價,着實讓封行朗愣怔住了。
自己什麼時候對嚴邦自私過了
似乎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兒
“林小姑娘,你這麼說自己的親夫是不是有那麼點兒小偏見呢說得好像我曾經跟無恙和nina爭搶過嚴邦似的”
見男人憂鬱的面容舒展了開來,而且還能跟她如此詼諧幽默的侃侃而談;雪落是打心眼裏鬆下了一口氣。嚴邦醒了,丈夫的心結也能打開了。
也不會再用那些過激的狠毒言語去詛咒昏迷不醒的嚴邦了。
雪落知道自己的男人並不是那麼無情無義
“過去的,咱就既往不咎但從現在開始,嚴大哥就屬於無恙跟nina姐的nina姐對嚴大哥,那絕對是真愛像一個老媽子一樣伺候嚴大哥的喫喝拉撒她應該得到嚴大哥的寵愛和呵護”
雪落輕緩了一口氣,“至於嚴大哥認不認得出我們,真的不重要的”
在女人的心裏,好男人都應該是顧家的。愛自己的妻子,疼自己的孩子,以家庭爲重心。
“老婆大人言之有理那我們以後就少來嚴邦面前晃悠了讓他更多的記得nina母子的好”
可雪落卻開始小焦慮起來。
“行朗,你說白默他他老在嚴大哥面前說你的不好,你說嚴大哥會不會誤會你啊”
雪落的焦慮,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畢竟現在的嚴邦只是一張白紙,別人說什麼,他便只能被動的聽什麼。就拿封行朗拔他的氧氣管來說他不會誤會封行朗纔怪呢
“誤會就誤會吧就當我前半生欠他的”
封行朗意味深長的嘆息一聲。
嚴邦甦醒過來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河屯的耳朵裏;一併傳進河屯耳朵裏的,還有嚴邦失憶的消息
“什麼嚴邦失憶了怎麼個失憶法兒”
原本修身養性喝着功夫茶的河屯,瞬間又起戾氣。
“我聽邢太子和那個日籍醫生的談話:好像是嚴邦被鋼針扎壞了用來記憶的腦組織邢太子還讓那個醫生永遠都不要讓嚴邦恢復記憶”邢十二如實的向義父河屯彙報。
“那是不是說:嚴邦連阿朗都不認識了”河屯追聲問。
“應該是不認識了感覺他對邢太子好像還挺敵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