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當上樓來的封行朗看到品着茶、賞着花、看着景的叢剛時,他是羨慕妒忌恨
羨慕那是不言而喻:在商場爾虞我詐了這麼多年,封行朗也想過這樣悠哉如神仙的日子人之常情的想法
至於妒忌恨那就罄竹難書了
總之,封行朗覺得叢剛就不應該過得比他逍遙
他封行朗每天忙成個陀螺,累得面目全非,憑什麼他叢剛就能如此清閒自在
關鍵他還是叢剛的主子怎麼有點兒本末倒置的意味兒呢
“看風景呢”
封行朗在叢剛對面的藤椅上坐了下來,微眯着眼斜睨着品茶的叢剛。
那不滿的情緒是溢於言表。
其實究竟誰是風景,誰又是看風景的人已經沒有明顯的界限了。
或許從封行朗的勞斯萊斯開進盤山山路的時候,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只配了一個茶杯,見叢剛又沒接自己的話,有些燥意的封行朗便從叢剛手邊拿過他的茶不一飲而盡。
有些淡淡的苦意,不過到也能清口。
“封大總裁今天好清閒呢竟然有空跑來我這裏喝茶”
叢剛從黛色的煙雨山林間撤回了自己的目光,淺睨了封行朗一眼。
“毛蟲子,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明知故問的口吻來跟我說話”
封行朗攤開雙手的掌心揉了一把有些睏倦的臉龐,“我來幹什麼,你會不知道”
叢剛淡淡的掃了封行朗一眼,卻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紳士着動作將封行朗面前的空茶杯添了些茶水。
見叢剛沒接話,封行朗環看了一下四周,“兩熊孩子呢還睡着”
“去了訓練基地請了繪畫老師,畫雨景”叢剛有選擇的接話。
“毛蟲子,小蟲也有十三歲了,安安也十一歲了,你老這麼放養他們會不會跟社會脫節”
封行朗是信任叢剛的。但信任歸信任,孩子們這麼脫離羣體的放養模式,他不是有點兒擔心的。
“小蟲和安安,都不適合學校裏的教育模式。”叢剛應話。
“你都沒有送他們過去,又怎麼知道他們合不了羣呢”封行朗駁斥。
其實封行朗自己也清楚:學校裏的教育模式,會束縛小兒子的天性,更有可能會激發他自閉的一面。
“你可以把小蟲送去學校孩子是你的,我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叢剛淡聲。
“”就這麼把封行朗的話堵在嗓子眼裏,愣是沒發怒出來。
其實封行朗是想由叢剛把兩個孩子送進相對人性化一些的私立學校。
因爲只有叢剛出面送他們去,兩個孩子纔不會太過牴觸。
說不定逼這麼一星期或是半個月,兩孩子就能適應了校園裏的羣體生活。
可叢剛這麼一說,封行朗便沒話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把小兒子硬送去學校,百分之百會適得其反。因爲小傢伙對叢剛父女的依賴實在是太重了。
“毛蟲子,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你看我這白頭髮”
爲了賣慘,封行朗配合上動作:他把自己的腦門探到叢剛的面前,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看見了沒有這白頭髮每天多幾根”
其實不用湊近過來,叢剛也能看到封行朗那一頭健康的黑亮頭髮。
說什麼白頭髮,只是個賣慘的噱頭而已就是想爲達到某個目的,來博取同情。
這也是封行朗慣用的招數
或許是因爲屢試不爽,所以他便用上癮了。
“還真多了幾根”叢剛很配合的附和了一聲。
“可不是麼毛蟲子,你就行行好,別跟着折騰我了我每天這日子過得已經夠雞飛狗跳的了”
感覺賣慘得差不多了,封行朗立刻言歸正傳,“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巴頌給放了吧我還等着用他呢”
“封行朗,你應該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活得這麼累太多不該你管的,你也要管”
叢剛沒有直接回應封行朗放還是不放人。
“什麼叫不該我管巴頌伺候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封行朗燥意了起來,“做爲他的二主子,你讓我對他不聞不問豈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
“他做爲你的近身保鏢,功不可抵過任何一次疏忽,對你來說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那他一個保鏢的價值何在”
叢剛冷清着聲音,聽起來有些瘮人:“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犯這樣的錯誤,就是對他保鏢生涯終結”
“行了行了,你不要跟我講這些大道理了”
封行朗懶得去跟叢剛辯駁什麼,“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放不放人吧”
“不放”叢剛肅然淡聲。
“我去叢剛,你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你憑什麼決定別人的前程”
論談判辯駁,封行朗的口才足夠的遊刃有餘。
“你今天要是不把巴頌給放了我就不走了”
封行朗擁躺進藤椅內,“我跟你打持久戰看誰耗得過誰”
“你一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真要跟我一個老百姓耗”叢剛淡問。
“我給你十分鐘時間你要再不放巴頌,我就砸了這些盆盆罐罐一個一個的砸,砸到你放人爲止”
封行朗瞄了一圈被叢剛伺候得鬱鬱蔥蔥的蘭花。大部分都還沒開花,只有少數幾珠開着雅緻的花朵。
“我就挑那些開了花的砸”封行朗陰笑一聲。
“行吧,十分鐘就十分鐘我考慮考慮”叢剛終於妥協了。
“算你識相”
談判得逞的封行朗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十分鐘後,藤椅上多了一個鼻鼾聲乍起的封行朗。
或許是真的累了,本就熬了大半夜的封行朗,睡得着實的酣然。
三個小時後,封行朗在自己的gk風投的休息室裏醒來。
睜眼的那一刻,封行朗是懵圈的:自己怎麼會睡在休息室裏不是正跟那死蟲子叛徒的麼等着等着自己就睡着了
自己一定又被那個死蟲子給算計了那杯茶水裏一定有問題
可關鍵那茶水叢剛自己也喝了啊
雖說腦袋有點兒懵,但卻格外的輕鬆舒適。看來補上一覺的功效,就是這麼的立竿見影。
突然想起什麼來,封行朗連忙從沙發牀上爬起身衝進了洗手間裏。
在洗手間的鏡面前,封行朗仔細的撥弄查看起自己的頭髮。
因爲叢剛的那句還真多了幾根女兒還沒成年呢,封行朗是真不想以老態龍鍾的形象給女兒晚晚辦成人禮
封行朗把額前的頭髮撥了好幾回,也沒發現有一根白頭髮。
那死蟲子不會是眼瞎了吧
也許前面沒有,後腦勺有呢
帶着這樣的疑慮,封行朗走出了休息室。
剛好祕書小簡在給他收拾辦公桌整理文件。
“小簡,考你個觀察能力有沒有發現本總裁有白頭髮”
封行朗在大班椅上坐了下來,“給你一分鐘時間能拔下一根來,就算考覈通過”
“封總,您有白頭髮了”
祕書小簡立刻放下手裏的文件,開始給總裁大人翻看起後面頭髮來。
祕書小簡只有二十四歲,在封行朗潛意識裏,她就是個晚輩。
就在祕書小簡給封總裁大人翻找白頭髮之際,顧特助推門而進;
無巧不成書,他便看到祕書小簡正抱着總裁大人的頭,還偎依在總裁大人肩膀上。
那姿勢,看起來的確曖昧;無疑是一個小祕書跟總裁大人不應該產生的
進去了的顧特助,又識時務的退了出來。久經沙場的他豈會不知道總裁跟祕書的那點兒小曖昧
“小簡,你先出去做事兒吧,讓顧特助進來”
封行朗安慰着有些驚慌失措的祕書小簡。
“哦,好。”
小姑娘還是缺乏處事不驚的經驗,被顧特助這麼一來,還真覺得自己跟總裁大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後來被傳出跟總裁大人有曖昧關係丟了工作也就算了,還被懷疑成了總裁大人私生子的親媽
終究,還是叢剛妥協了。
晚上七點,當封行朗跟卡耐一起下到總裁專用停車區時,便看到了幾天沒見的巴頌。
“封總”
巴頌剃了個平板頭,清瘦了一些,也白淨了一些。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那是重獲新生的慶幸。
“喲呵,我們的巴頌同志回來了”
封行朗以調侃的口氣上前來輕擁了巴頌一下,“回來就好挺擔心你的”
要說籠絡人心,封行朗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封總,謝謝你”巴頌有些哽咽。
“也別怪你家犟牛似的老大,他也是爲你好”封行朗雙面維護。
“我知道的。謝謝封總您替我說情”巴頌是真心感謝封行朗的。
“這麼見外做什麼你可是我封行朗的人”
封行朗拍了拍巴頌的肩膀,“來吧,上車有好幾天沒坐你開的車了”
“還是讓卡耐繼續當您司機吧老大讓我先把gk風投的安保負責一下”
封行朗微微斂眸:雖說叢剛給了他面子,把巴頌給放出來了;但卻有冷處理巴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