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趙天銘連忙站起身來說道,他以爲少女是生氣了。
林默雨被兩人當成了空氣,兩人毫不顧忌她的感受,
“賤人我讓你去”
她氣的要死,也不顧趙天銘在場先手端起桌上的墨蘭就往地上一扔
“砰”陶瓷花盆打碎的聲音。
洛靈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卻很快被悲傷所替代,
看着地上碎了一地泥土的碎片,還有那斷了莖葉的墨蘭,她蹲下身去,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墨蘭的殘花敗葉,
“啊林小姐,我以爲丞相府的個個都出生高貴,教養也好,你怎麼能隨便打碎我的東西呢”
她語氣憂傷,暗含嘲諷之氣,卻在趙天銘看不見的時候微微勾起脣角。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林默雨直接捱了一耳光,那膚白的面容上立刻出現五根紅色的手指印。
打她的正是趙天銘
丫鬟見狀也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扶着林默雨,“小姐,你沒事吧”
“銘,你怎麼能爲了這麼個女人打我”
她眼淚嘩啦啦的滑落下來。
趙天銘冷哼一聲,“打你都是輕的,從今往後,滾回你的丞相府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許她回王府
洛靈見氣氛緊張的程度已經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來眼圈微紅的走到趙天銘身邊,
“公子,我先走了”
趙天銘一見那紅潤的眼眶,長長的睫毛下藏着如水霧般朦朧的美目,用一句話來形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嬌俏淡黃色的背影便匆匆離去,不留下一絲一毫給他解釋的機會
地上那塊白色的手絹卻倒映在他眼中,他彎腰拾起一看,上面繡着精緻的蘭花,他拿到鼻子便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在蘭花的邊上,一個字明顯引起了他的注意,鳶
“鳶,這是你的名字嗎”他喃喃自語。
此刻的林默雨越哭越大聲了,竟引來路過的人圍觀,趙天銘皺起眉頭,不顧林默雨的哭泣,捏着那手絹大步的離開了涼亭。
待他出來再想看到那清新嬌俏的背影時,已經沒有了半分身影,可笑的是他連對方名字都還不知道
朱成器的屍體已經被擡上託運物品的木板運屍車,上面只是簡陋的蓋上一塊白布,待那拖着屍體的運屍車遠去時。城邊上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起來,馬車內的男子反覆打量着那塊手絹,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去,查查汴京城內所有帶鳶名字的女子,本王要找到她”他眼眸含笑,志在必得
馬車外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是,王爺”
此時東城門邊的墨雲居頂樓,剛剛的那一幕全部被夏侯焱看在眼中,端在手中的茶杯彷彿靜止了一般,片刻後“砰”的一聲,茶杯發生低沉碎裂的聲音,只見他手掌依舊握着那殘碎的杯子,茶水順着指縫緩緩流出。
夜鷹見狀,連大氣也不敢出,剛開始他沒有看到少女的身影,不過後來他眼尖的看到襄王的馬車出現,這纔看到襄王搭訕的女子正是那夜主子帶回鶯湘別苑的女子
真不知道這是主子的安排還是意外,可是沒想到主子竟會這麼震怒,難不成真的是爲了那個女子
現在看來似乎後者的機率多些。
“啪”夜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殘破的茶杯掉到地上,雅居里的婢女見狀連忙端着乾淨的毛巾跪到地上要幫夏侯焱擦手
“滾開”男人怒不可遏,對着那跪着的婢女胸口直接就是一腳。
那跪着的婢女被一腳踢翻,嚇得連忙跪地求饒,“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婢女說完慌亂的收拾掉托盤裏的毛巾便倉惶逃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小命
半晌後男人才緩緩開口,慢條斯理的語氣卻在無形中透着肅殺,“本王這些天行事是有些荒唐了,竟會在乎一個花街柳巷的女子,夜鷹,將那名女子處理掉”
不過,他的興趣也僅僅是停留在對女子的好奇和疑惑,不過,現在他沒興趣在知道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這些天以來,他確實有些被這女子擾亂了原本的思緒,還帶她參與了朱成器的事情只怕是她在爲襄王鋪路
想
的倒美,他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任何欺騙或者想背叛他的人,都會被他扼殺在搖籃裏
夜鷹知道夏侯焱一向處理事情的方法,只要是對他不利的人或事,他都會直接下命令直接解決。他本以爲這個紫鳶會是個意外,沒想到主子最終還是要她死
他沒有遲疑,低着頭抱了抱拳,“是,主子”
夜鷹剛走到門口,身後那低沉磁性的聲音便再次響起,“等一下”
聽到這聲音,夜鷹鬆了口氣,畢竟主子這些年難得遇到一個引起他興趣的女孩看來,主子還是捨不得紫鳶死
他恭敬的轉過身去,低着頭等待着新的命令,得來的卻是夏侯焱的另一項命令。
夏侯焱沉默片刻,一雙手死死的握着拳頭,像是內心在掙扎一般,“不要在城內動手”
他的那一絲不忍,最終讓他活生生的從心裏打壓下去,不在城內動手這已經是他這些年來最仁慈的手段了
“是,主子”夜鷹暗自嘆息一聲,轉身出了墨雲軒
看着夜鷹的離去,他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心裏某處隱隱作痛,像是即將要失去一件尋了多年的珍寶一般,硬生生的要從他心裏抽走,他極力的安慰自己,性感的薄脣微張,冷冷的自嘲道,
“夏侯焱,不要讓她成爲你的軟肋”
洛靈終於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猛地關上院門,壓抑在心裏已久的憤火此刻爆發出來,
“趙天銘,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在人前裝是嗎總有一天,我會撕下你虛僞的面具,將你狠狠踐踏在腳下,讓你像狗一樣的卑微”
可是這種壓抑的痛苦誰能明白,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卻不能親手殺了他,她要忍,一定要忍下去
看似不經意掉下的手絹,卻是洛靈故意爲之,她留下了趙天銘找到自己的線索
夜深人靜的小院內,一羣黑衣蒙面的殺手摸着黑跳牆而入,明晃晃的彎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衆人悄然的搜索着小院的各個角落。
最終,所有人都將眼神看向那主臥的門上,一柄刀尖勾住門閂,“哐”的一聲,那門閂便落到地上。
衆人悄然走向牀頭,看着牀上黑暗籠罩的人影,那明晃晃的尖刀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幾刀砍過後,黑衣人明顯感覺有問題,猛然將牀上蓋着的被子掀開。
展現在黑衣人眼前的竟是一個被枕頭堆積起來的假人,那已經砍爛的枕頭白色的棉花往外翻,這時,所有人都警惕起來
明明只是一個女子,怎麼知道他們會來刺殺
其中一個蒙面黑衣人聲音低沉,“給我搜她一定跑不遠”
趁着夜色,洛靈已經從房內的地道逃了出去,自從那次在小樹林遇到殺手後,她便留了一手
誰也沒想到,她根本就不睡牀,而是睡牀下,而在剛剛,她聽到了牀上的動靜後悄然按動牀下的機關便不知不覺滾入地道,而這些殺手,遲早會發現房內她挖的地道
此刻爲了不讓那些殺手找到她,汴京城內燈火通明不易躲藏,不如躲往城外小樹林安全些
洛靈卻沒發現,除了小院的那幫殺手,此刻身後不遠處高樓上,一個黑影一晃,便一路跟着她出了城。
夜鷹將小院內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沒在城裏動手完全是因爲夏侯焱的命令,其實他早就侯在附近就等少女出城了,只是沒想到,這女子竟這麼多仇家追殺,今日就算他不動手,恐怕她也難逃一死
少女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她,可是幾次回頭後面什麼都沒看到,她開始警覺起來。
趁着月色,少女低頭一看地上影射出長長的影子,可是那道影子,明顯不是她的,那修長的影子中還配有一柄長劍
唯一的可能性,她被跟蹤了,而且這個殺手,比之前一羣殺手都要厲害
成王府書房內依舊掌着燈,夏侯焱似乎並沒有睡意,不知爲何,心裏越來越煩躁,自從下了那道命令後,他便開始心慌意亂
這個時候,夜鷹應該得手了
一想到這他便再也坐不住,直接將手裏的書扔了出去,她就這麼死了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死了,最終,他還是捨不得
下一秒,書房內已經空無一人
少女越跑身後那道鬼魅般的黑影就越近,此時她已經跑到懸崖邊,面前黑暗無盡的懸崖不得不讓她停了下來,整個兒剛剛差點掉了下去
她猛地回過頭去,黑暗中她隱隱約約看到來人的臉,這張臉,她似乎在哪見過
“爲什麼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