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說說吧,今天爲何幫襄王”男人收起笑意,嚴肅的盯着洛靈質問道。
洛靈本來不想說這件事,不過,看夏侯焱還不知情的樣子她得意的說道,“看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那個秦寧...是襄王的人不知道爲什麼,父皇的心思竟會被她動搖,我是看事情發生了變化,索性順水推舟”
夏侯焱沉默了片刻,他腦海裏快速過濾了一遍這個進宮不久的寧妃,似乎,她一直呆在御香宮並沒有跟襄王接觸,一聽洛靈這麼說,他也開始懷疑秦寧之前看似無意的動機。
他沒有繼續在洛靈爲襄王求情這件事糾結,而是問道,“上次在梧桐殿,你是不是用了玄寒冰針腕帶”
“你怎麼知道”洛靈有些疑惑。
夏侯焱從懷中掏出紙袋包着的指環,“被你射中的人並沒死,但是也斷了一指”
洛靈接過紙袋打開一看,“嗯,其實我也懷疑那人還活着,在趙天銘養傷的這段時間,皇后必將有所動作”
“追查八皇子一事,本王已經讓夜環攬了下來,夜鷹也會協助他,這個兇手最大的嫌疑目前已經鎖定是皇后宮中的錦芳,正好,她說前幾天在廚房不小心切斷了手指”
“錦芳她名字裏應該有個惜字纔對”洛靈不解的看着夏侯焱,會不會是他弄錯了,也許人家還真是巧合切到手指呢
男人繼續說道,“錦芳是皇后宮中的掌事宮女,爲何會在八皇子死後親自去廚房做事切斷手指,還有個原因便是錦芳這個名字是假的”
洛靈沉思着點點頭,並不排出這種可能,“你先別動手,她跟我師傅舞傾城的死也有很大關係,當年師傅宮裏有一名叫杜惜的宮女,後來在師傅死後便莫名的消失了”
“好你做什麼本王都依你,只是...等襄王的事情一過,你換個身份跟本王好好過日子吧,別再捲入這些事情中了本王看着心疼”他走到她跟前,將她擁入懷中。
洛靈微微點頭,“好,我答應你”
她何嘗又不想遠離是是非非跟他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呢只是陳家莊的仇一天不報,她就無法靜下心來。
和親的日子很快便被定下來,也就是七月中旬,離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爲公主準備嫁禮。
距離擂臺比武已經過去了兩天,就在七月初四的這一天,吳國公因貪污一事被貶離汴京,大理寺黃大人因霸佔良田一事知法犯法被告到謙文帝面前,事後又有皇后在一旁助推,最後被罷官查抄家產。
七月初五,漳州府衙被神祕悍匪屠殺,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全部喪生,於此同時,皇上下令嚴查此事,當天夜裏,兵部王大人剛從青樓出來,便被刺殺。
短短几天內,刺殺官員事件不斷,霎時間,整個朝堂官員加強戒備,整日惶惶不可終日。
七月初六,洛靈親自帶着念奴去城外五里亭送莫曉月,臨行前,洛靈又跟念奴交待了一番,也動用了洛靈暗自培養的勢力一路保護莫曉月。
就在回城時,她帶着雲心和閉月去了襄王府,一進襄王府,洛靈只覺得有種前無僅有的荒涼之氣,她在小廝的帶領下去了趙天銘的住所,在經過那剛剛建好的宏偉紫心殿門前,洛靈停下腳步,也只是僅僅停留了幾秒,她便重新邁着步子朝趙天銘的住處走去。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明明知道雲心會將那些書信交與皇后,最後還是裝作視而不見,明明知道那些官員被殺後面的事情,她也不想去阻止,明明知道復仇之路牽連了太多人,她卻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公主稍等片刻,小的去通報王爺”走到趙天銘住處的門口,小廝畢恭畢敬的低着頭說道。
洛靈點了下頭,那小廝便走進殿內。
不一會,小廝笑逐顏開的走到洛靈跟前,“公主,王爺請您進去”
洛靈也沒避諱,直接帶着身邊兩名丫鬟走了進去。
一進去,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看樣子,趙天銘傷的不輕,拓拔爵下手定不留情。
這是洛靈早就想到的,在往裏走去,她看到那黑色鑲金邊的帷帳下,躺在牀上男人被身邊伺候的丫鬟扶了一把,他上半身靠在牀頭,背上墊着枕頭才能勉強坐起來。
他的臉上淤青褪了一些,那由青色變成了黑黃色的痕跡倒像是臉上沒洗乾淨噁心的污穢,男人的一張臉也明顯瘦了許多,不似以往的襄王那般威風凜凜,如今倒像是個一病不起的病秧子。
洛靈的一刻,他神情十分複雜。
趙天銘將眼神落到洛靈的衣服上,不敢直接去看她的眼睛,生怕她會怪他。
洛靈身後的小廝立馬幫她搬了椅子放到牀邊“王爺好些了嗎”
一坐下來,洛靈便關心的問了一句。
“阿紫,你會不會怪本王本王這些天一直在想,當日在比武擂臺上,本王明明可以取勝的...咳咳”
他一激動便忍不住咳嗽幾聲,抱歉的看着洛靈。
“只要能看到王爺安全我就安心了,至於其他的...也許,這就是命吧”她有些傷感的說道,“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官員被刺殺案鬧得汴京人心惶惶,王爺也得小心些纔是”
一說到這件事趙天銘又是一陣痛心,那人趁他在受傷期間,如此心急的剷除跟隨他的人,手段狠辣也直接威懾了其他一部分還追隨他的人。
“阿紫,本王沒事本王的王府還沒那麼容易讓人得手”他安慰的說道。
洛靈垂着眸子,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那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等我去了突厥,王爺一定要將我忘記纔好,就當...你沒有遇見過我”
“不本王不會讓你嫁到突厥,就算本王傾盡所有,也定不會讓你嫁到突厥”他像是給自己下定決心一般,信誓旦旦的在洛靈面前保證着。
洛靈嘆息一聲說道,“王爺對我真好,可是如今聖旨已下,和親之事已成定局,我還是聽天由命吧”
說完這句,她站起身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他,“王爺,你好好養傷,洛靈便先回宮了”
她迅速轉身,帶着宮女不再多逗留一秒。
身後躺在牀上的男人喊道,“阿紫...你相信本王...咳咳”
洛靈頭也不回,很快便出了趙天銘的內殿,她跨着大步走出快速的走出了襄王府。
在回去的馬車上,洛靈一直有些不安,她這個決定,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雲心則低着頭在思量着什麼,她偷看了洛靈一眼,假意問道,“公主,似乎襄王還不死心”
洛靈淡淡的問了一句,“此次和親突厥你們倆可願意隨本公主一同去突厥”
閉月連忙點點頭,“公主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
雲心眼神有些躲閃,她一聽閉月這麼一說又怕說不去洛靈生氣會降罪,於是她所以也跟着附和,“奴婢也是”
洛靈別有深意的觀摩了雲心一眼,“閉月被賣到丞相府的時候便沒了家人,雲心還有家人嗎如果有的話還是留在汴京比較好,畢竟去了突厥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雲心被洛靈突然這麼一問猶豫了片刻,“沒..沒有啊奴婢只想跟着公主。”
“嗯,本公主知道了,這次回去就向父皇上奏,帶上芙蓉宮自願跟着本公主去突厥的宮女,如果你倆不願意,可以不去”洛靈說道。
天剛擦黑,在鳳藻宮的後門處,雲心故意遮遮掩掩的悄然上去敲了敲門,她左顧右盼片刻。
很快,後院門被打開,一名宮女顯然已經多次見過雲心,“錦芳姑姑還在等你,你趕緊去吧”
“多謝姐姐。”雲心客氣的說了一句。
她熟悉的走到了那一間掌事宮女的房門口,她上去敲了三下門,低聲喊道。
“姑姑是我,雲心”
裏面明顯傳來女子粗啞的聲音,“進來吧。”
雲心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進去後習慣性的將門關上,她見到坐在桌邊宮女裝扮的女子,上去便拉着那女子的胳膊祈求道,
“姑姑幫幫我,洛靈公主嫁到突厥,她還要帶着我一起去”
錦芳恨鐵不成鋼的瞥了雲心一眼,“公主和親帶上些貼身奴婢去,也是無可厚非的,這件事姑姑也幫不了你”
“不,姑姑,我不想去突厥,還請姑姑,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我求個情,讓我到鳳藻宮來做事”雲心跪了下來。
錦芳嘆息一聲,“皇后娘娘一向與洛靈公主不和,你這點小事,還是不要去煩她的好,以免娘娘不高興”
“求姑姑看在雲心幫娘娘通風報信的份兒上,還請姑姑在皇后娘娘面前爲我美言幾句。”她帶着哭腔說着。
錦芳如今也就雲心這麼一個親人,看着她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