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神相 >第二十六章 檐下泥
    有一句話,叫怕什麼來什麼。

    屍虎的念頭剛一閃過,鍾父帶來的人中就有一個人“啊”一聲,倒在地上,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我們一聽,立馬跑過去。

    他已經死了。

    他的軀體跟個煮熟的蝦子一樣在地上彎曲,脖子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到一邊。仔細一看,似乎被什麼東西咬爛了,血淋淋地。

    還有幾個爪子印。

    那形狀,和中了周芷若的九陰白骨爪一樣。在場的人一見,都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驚恐。心裏卻明鏡似的,能抓成這樣兒的,怕只有......

    鬥牛穴養的什麼屍虎啊。

    “哎呀”

    大肚子先叫了起來,平時把誰都不放在眼裏的他顯然十分害怕,話都說不利索了:“那東西來....在...撲人....”

    我趕忙從包包裏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隻竹筒子,刷了清漆線描了荷花,是以前在老家時用的。小時候我和江眉月去小河邊燒土豆,用的就是這隻竹筒子。

    江眉月吃了我烤的土豆,竹筒捨不得丟,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還帶回去給弄乾淨了,在上面畫了荷花。她初中就去城裏進修過美術,那兩朵花而畫的,那叫一高雅。畫完就拿來扔給我,說不想要了還給我。我就一直用到現在。

    “這是什麼”

    鍾靈一見竹筒上繪的荷花好看,喜歡的不行,伸手搶過去打開一看,語氣卻略顯失望:“怎麼是泥啊還以爲有好喫的呢”

    我一聽,哭笑不得。

    都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了,還想着喫。鍾靈這妹子的腦回路,果然比常人多幾個彎彎,不按套路出牌的。

    她見不是喫的,又將竹筒塞回給我。

    我用手扣出一點,手伸到對面去就要把泥抹在鍾靈的額頭上。鍾靈一閃躲了過去,有些懵逼地問:“你,你幹嘛呀”

    我說:“這叫檐下泥,抹在頭上和雙肩上,屍虎才傷不到你。”

    “怎麼說什麼叫檐下泥呀”

    鍾靈一下好奇,又湊了過來,卻只盯着竹筒上的荷花看個不住,很喜歡的樣子。大肚子他們一聽和屍虎有關,也湊了過來。

    我解釋,說檐下泥,又叫陰泥。

    顧名思義,在農村,蓋的房子都是普通的老三間磚瓦房。下雨天屋頂的瓦片會排水,滴在屋後的陰溝裏。

    陰溝是爲了排水,在房子四周挖的一條凹槽。

    農村人多,叫陰溝犯了忌諱。

    於是把陰溝改叫陽溝,其實還是陰溝。

    陰溝裏的泥,就叫陰泥。

    陰溝因爲長期有屋頂的瓦片遮住,曬不到太陽。雨水又叫無根水,下雨天天瓦片呈的無根水都落在陰溝裏面,浸潤着裏面的泥。

    讓這泥有了封陰陽的作用即將陰泥塗在額頭和兩個肩膀上,封住命燈火。命燈一封,陽氣減弱。鬼會把你當同類。

    網上曾廣爲流傳過一個方法,說在下雨天,去屋檐下挖一塊溼土,頂在腦袋上去車禍現場等着,就能看見一大波鬼魂。其實就是來源於祕法本子上,陰泥塗腦門。

    我們把檐下泥塗上,屍虎聞不見陽氣,就不會來攻擊了。

    大肚子

    一聽,忙一把搶過去,給自己腦門和肩膀上塗了個遍。那樣子,跟剛從山西挖煤回來的一樣。

    搞的鐘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看自己老哥的眼神,忙諂媚一笑,上去將竹筒遞給鍾父,說老哥你也來點,省得給那東西傷着了。那可是畜生呢,不理人的。

    鐘有思才象徵性塗了一點。

    我一見手上還有些,就把鍾靈招過來,說:“靈妹妹,你還沒塗,來我給你塗上。命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鍾靈捏了捏鼻子,還用手扇了扇說:“稀稀地,還黑乎乎地。一看味道就不好,塗上還醜,嗚嗚嗚,可以不塗嗎”

    “不行。”

    我一把拉過她,說:“別怕,這泥不僅沒有味道,還可好聞了。泥雖然是地的一部分,但天然有一股樸實的氣息,和藥有一股藥香一樣。何況,這泥是我姐姐帶的,弄的香香的。她從小喜歡優雅,裏面加了鮮花汁呢。不信,你聞聞。”

    說完,將手伸到鍾靈面前。

    鍾靈捏着鼻子,試探性的聞了一下,鎖着的眉頭一下就展開了,眉開眼笑,眼睛彎成一個月牙,說真的呢,真好聞。

    我說那你快擦上。

    誰知她一聽,又不幹了。

    貓眼睛骨碌碌一轉又看到陰泥上,像在感嘆在讚美又像不喜歡:“姐姐做的呀你姐姐可真蕙質蘭心,我瞧着,她對你也很關心呢。”

    “什麼關心呀”

    我又一爪子給她拎回來了,一邊給她擦泥一邊說:“她就喜歡欺負我,我是被我姐姐欺負從小欺負大的。家裏人都寵着她,養的跟公主似的。”

    鍾靈本來不想擦陰泥的,一見我親自上手了,才乖乖站着沒動。她身材玲瓏嬌小,矮我一個頭不止。給她擦泥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形容情侶的詞:最萌身高差。

    什麼時候我能和鍾靈組成最萌身高差,一起走在校園裏,那這輩子就值了。

    至少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鍾靈卻撥弄着自己的裙帶子,在她纖細的手上纏了一圈又解開,嘴裏嘟囔着什麼我不喜歡你提她。

    等我說沒聽清,問她說什麼的時候,她又嘻嘻一笑,說小老鼠,你的手勢這麼輕,抹在我頭上癢癢的。

    “嗨呀。”

    我一聽,說習慣了。

    “什麼”

    鍾靈一聽,大貓兒眼又委屈了:“你給很多女孩都洗過臉”

    “不是不是。”

    我忙解釋。

    小時候,外公給我們洗臉,手勢都是輕輕,那樣子跟拿一個帕子給寶貝古董擦灰一樣,生怕一不小心給弄壞了。二舅看不下去了,過來一把躲過帕子,在我們臉上使勁搓幾下完事。把我們給疼的哇哇叫喚,以後洗臉只要外公了。

    我有外公的言傳身教,手上的力氣自然不會太重。

    鍾靈的皮膚嫩嫩的,跟豌豆公主一樣。我還生怕力道一大,把她弄疼了。小仙女嘛,就應該是被呵護的。

    鍾靈一聽,才笑盈盈地說外公真有愛心。

    這小丫頭,什麼都掛在臉上,一點沒遺傳她爸的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基因。

    剛給鍾靈擦完陰泥,我一下感覺心口涼涼的,一股子陰風風馳電摯向我後背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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