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下意識的問,一邊伸手摸屁股。你說說這人,長的斯斯文文跟個男神似的,咋一言不合就上腳了。
虧我脾氣好。你要去到我們村兒,踹我二舅一腳試試
省電不枉費我給他取的這個封號,居然沒卵我。他一隻手拽着我面無表情順着石壁走,另一隻手拿着個黃花梨木的羅盤。
瞅了一眼,中央的針指着羅盤上的一個字:兌。
他想跟上鍾靈他們,幹啥
“哎,我說,道友。”
我一直在想怎麼稱呼面前這個人,總不能叫他省電吧。玄門中有稱女先生爲仙子的,男先生有叫仙師的。不過聽聲音,他的年紀應該大不了我幾歲。稱仙師有種晚輩的感覺,對這個一言不合就踹我的人,我纔不要裝孫子呢。
就選了個不失禮貌的稱呼:“道,道友。哎哎哎,你輕點。我這衣服穿好多年了,統共就那麼兩件兒。也沒錢買,好不容易出來賺個錢吧,差點把命搭上不說,錢還給人拿去。你給我拽爛了我穿啥,輕點輕點。”
“你到底想說什麼”
估計他聽着我也挺慘,居然不厚道的笑了。聲音雖輕,但我和他那麼近,呼吸都能聽到,何況一聲輕笑。
他一笑,手上力沒那麼大了,不過依舊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一見他答話了,趕緊說:“道友,你看啊。咱們好容易從石室出來了,又脫離鍾家人了。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跑路,出了這鬥牛穴呢畢竟鍾家人還在裏面晃悠,一遇上可大不好了你剛纔也聽見了,萬一他們把我殺了,不枉費你辛辛苦苦把我從攝青羣裏就出來的心血嘛”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帥哥的能力不知比我高出多少倍。我跟着他能不能出去先另說,起碼不會在墓室迷路。
聽剛纔鍾靈的語氣,這鬥牛穴裏邪玩意兒還多着呢。
光剛纔她口中那個什麼百鬼穴,聽着都嚇人。
爲今之計,想活命,只有緊緊抱着這位帥哥的大腿,興許他能帶我走出去。
他一聽,停下了。
也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我還以爲他停電了,伸出手在他眼前擺了擺:“道友兄臺帥哥道兄”
他好看的眉頭擰了一下:“我叫江平川。”
沒停電呀。
這一聲把我嚇得,趕忙回了一句:“好的,道友。”
江平川一臉黑線。
不管他什麼臉色,反正這會兒光線不好看不清。只一個勁催他:“我說,道友。你聽到我剛纔說的了嗎咱們出去吧你不覺得這鬥牛穴裏有一點點危險”
鑑於去留權在人家手中,我用詞還是比較謹慎地。
江平川那惜字如金的嘴又吐出兩個字:“不急,跟上。”
這回他沒有拉我,而是長腿一邁獨自向前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中凌亂,嚇得我趕忙追上他:“那什麼,道兄,等等我啊。兄臺,兄弟”
一個忍無可忍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的在我耳邊咬出幾個字:“江平川。”
哎嘿和江眉月一個姓呢。真有緣了,不過姓江的長的一樣,氣質也差不多,就更有緣了。
我一邊這樣想,一邊心不在焉回了句:“好的道兄。”
江平川:“..............”
和江平川一路上,他都閉口不言。
我本來想問他些問題,比如他怎麼來這的,來幹什麼的
但看到他一臉性冷淡的表情,又想到在這兒隨時會碰上鍾家的人,搞不好說話被聽見了,搞的敵暗我明就不好,也閉嘴了。
我們走過一個過水橋的時候,那兒光線充足。
走在前面江平川,長身玉立的。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吧。身形清瘦,穿的也考究,背影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耳朵上還掛了口罩線。
那整個氣質和打扮,跟個明星出街似的。
想了一下他那雙眼睛,估計顏值也不低。
這樣的帥哥往大街裏一扔,估計妹子們都得瘋狂吧。幹我們這一行的,文先生要磨嘴皮子,武先生要身體力行鬥兇屍惡鬼,一般長得好看的哪喫的了那個苦啊。
不知道網上誰說的,躺着都能掙錢的年代,誰還辛苦巴拉賣勞力呀。
所以江平川這樣的帥哥,當陰陽先生,說出去都沒人信。要遇上那挑剔的客戶,指不定還來一句小白
比如之前,大肚子也是這樣說我的。
忽然,地震了一下。
江平川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我就往旁邊一個坑裏跳,這坑上有個三角,天然自生的那種,地震時,就要專挑這樣的地方躲。
剛一進去,地動山搖。
整座山都開始搖晃,跟快火山大爆發了一樣。石頭和土屑不時地往下滾,我和江平川都快被土埋半截了,好幾回差點被石頭砸到。
你大爺,我說早點出去早點出去吧你不聽,現在碰上地震,咋兩都得埋裏邊兒。得,做對鬼鴛鴦吧。
啊呸呸呸誰跟他是鴛鴦。
正在我心裏對江平川抱怨不已時,地震一下停了。山不晃了,也不往下掉土和石塊兒了。一個聲音忽遠忽近,順風傳來耳邊:“艹他媽,棋差一着啊”
大肚子
有大肚子的地方,一定有鍾靈和鐘有思。畢竟他們一家人,帶着目的專程來的。
果然,鍾靈的清脆冷硬的聲音響起了:“別衝動”
話音剛落,又是什麼東西“嘭”地一聲,砸我們靠着的這面石壁上了。石壁上一下給砸出一塊缺口,一個東西應聲倒地。
這缺口,正好爲我們向裏邊兒看提供了視角。
這視角砸的可謂巧奪天工,我們能看到鍾靈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卻因爲內室太廣闊兒看不到我們。這就好你以你爲中心,你面對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雞蛋,或許雞蛋裏有東西能看見你,但你絕對不知道哪個雞蛋在看你。
我往缺口掃了一眼,一個青色的帶鱗甲的東西就映入我眼前。
那東西似乎很大,我從缺口只看見了它的一部分鱗片,青樽琉璃一樣,質地堅硬,隱約還泛五彩的光澤。
那鱗片下覆蓋的肚子,還一呼一吸的。
似乎它被打傷,又被什麼東西壓在地上無法翻身。只能保持呼吸,沒有半點抵抗之力,跟條死鱔一樣。
“陰蛟。”
我一看,這裏除了陰蛟外,還有什麼龐然大物。鍾靈果然找到了陰蛟,還對它下手了。
回頭一看,江平川好看的眉頭早擰起了。
似乎不是身子被埋了一半在土裏,他早衝上去了。
而大肚子他們,經過剛纔那一下,好一陣都沒動靜了。整個山洞靜悄悄的,只聽見陰蛟的冠字一開一合,發出呼扇呼扇的聲音。
我從另一側探出頭,正好對上一隻龐然大物。
一隻巨大的蛇頭,估摸着有三四個我那麼高。蛇的樣子和一般的蛇沒什麼區別。不過頭上盤着厚厚的肉冠,青紅相間,跟帶個王冠似的。
蛇要化龍了。
對,現在不能叫它蛇了,得叫它龍王爺。
轟隆一聲,外面響起一陣打雷的聲音。
天雷轟轟隆隆的,帶着排山倒海的架勢在天上由左至右,由上至下的翻滾。雖然看不見外面什麼情況,但一聽這聲音也知道,天劫來了。
陰蛟要化龍了。
一般情況下,此時的陰蛟應該在山洞裏盤根蓄力,只待山一開便沖天而起,直奔雷門而去。而面前的陰蛟,七寸處正被一個葵花一樣的東西壓着,動彈不得。
聽到天雷的聲音,紅燈籠似的眼睛眨了眨。
它應該很期待吧,期待自己龍飛上天那一刻。不管成不成功,即使最後應劫失敗,要在地上等死。有那麼一個過程,也值得。
而它,卻只能一動不動,眼睜睜,看着昇天的機會從眼前流逝。
不僅如此,搞不好現在就得斃命。
好一陣,大肚子的聲音又響起了:“怎麼辦陰蛟是被我們打傷了。可它沒做過什麼惡事,怎麼又理由殺呢。我看老哥的三天轟雷已經臨界了,這時候再出手。那天雷劈的就不是蛇了,老哥一準得給打的天靈蓋跟爆米花一樣。”
鍾靈似乎也很忌憚這個問題,站在原地小臉陰沉的出水。
別說,她現在這個樣子,跟她爸爸挺像的。原來之前那天真無邪,一股清泉的樣子都是裝的。這纔是她的本來面目吧
呵,她果然是爲了不讓他爸殺我後被雷劈,才謊稱我死了。
我真是想多了,竟然還在想她心裏對我有沒有一丁點感情。現在知道了吧萍水相逢,才相處幾天吶怎麼可能。
大肚子目光陰測測地:“這時候,要是有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