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神相 >第一百零一章 心齋見
    大廳一片凌亂,黃花梨木桌子倒的七歪八扭的,各種物品散落一地,跟斗毆現場一樣慘不忍睹。

    最主要的是地上有一灘血,紅豔豔的,還新鮮着呢。

    金絲硯臺倒扣下來,裏面的硃砂和地上的血灑在一處,分不清哪一部分是硃砂,哪一部分血。同時,一些血跡一路向樓上去了。

    江眉月雖嚇了一跳,但很快冷靜下來,抄了一根棍子就跟在了我身後。

    樓上暗暗的,沒開燈。

    客廳的木椅上,卻坐了一個人,沒光看不清臉。

    他手上拿着一個寒光閃閃的東西,估計是匕首一類的。

    那樣子,似乎一言不合會衝上來捅人幾刀。

    “誰”

    江眉月一把奪過我手上的赤金如意,一把向那人砸過去。

    誰知,那人一伸手一把接住如意,跟着輕咳了一聲,又栽在椅子上了。

    “哥”

    江眉月一聽咳嗽聲,立馬認出了音色,上去一把將燈打開,果然見江平川歪坐在椅子上,臉煞白的,不帶一絲血色。

    我也嚇了一跳,趕忙上去問江平川怎麼了。

    江平川擺了擺手,沒說話。

    “哥哥”

    江眉月忙上去對江平川一通檢查,發現他全身上下並沒傷口,白襯衫上沾的血也是別人的,便小聲地問了聲:“哥,又是那些東西”

    江平川點點頭,晃了一下手上的匕首。

    那匕首又寒又亮,和秋水雙魚劍有一比。

    他一把扔了在地上:“還差點。”

    聽起來,江平川似乎和什麼東西打鬥,才搞的一品閣中一片混亂。

    我問江平川,江眉月口中的那些東西是什麼,看樣子把他折騰的也不輕,耗盡力氣,才把那些東西絕地反殺。

    江平川卻恢復了一貫的省電模式,死活不開口。

    我看他也精神厭厭的,一副隨時會掛的樣子,便不在追問。

    索性和江眉月一起給他換了衣服,伺候他睡下了。

    江眉月說不用擔心他哥,第二天一起來就能活蹦亂跳了。

    我心想呵思神煉氣怎麼的

    又一個人把樓下的東西收拾了,乒乒砰砰忙到十二點,才能合衣睡覺。誰知經過一陣勞動,反而睡不着了。

    便想起自己運用龍寶的氣,時靈時不靈的,是不是我沒和江平川一樣專門練過氣

    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起來,翻出了怪老人給我的天地人三才相書

    按上面寫的若一志,無聽之以耳,以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唯道集虛,虛者心齋。

    漸漸地,我合上雙眼。

    在玄覽中,感覺丹田處的龍寶,呈一粒青琉璃的樣子,晶瑩剔透。發出一片青色氤氳之氣,在全身的血脈中流走。

    四肢一下輕盈精神,比吃了靈芝還有效。

    那個氣讓我腦袋很暈,卻很舒服,和在睡覺時即將睡着時一樣。夢中的情景,也漸漸氤氳開來。

    一隻十指尖尖,染着鳳仙花的女人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木門上。

    那手上除了紅豔豔的鳳仙花丹寇,還有一道道外翻的血痕格外耀眼,血絲因爲傷口裂開,一條一條往下流。

    她卻不管不顧,手一下又一下打在門上。

    “求求你們,我娃兒不是討債鬼,救救娃兒。”

    一下又一下,我纔看到她手上抱個孩子,似乎剛出生,通紅的身體用襁褓裹着。

    女人喊的嗓子都幹了,門裏邊兒一點動靜都沒有。

    夢中的天氣,也是這樣的五月天。

    這裏地處農村,正值正午,除了當空的烈日,房子周圍只有一地的青草,昭示此地的荒涼與貧瘠。

    一下午,女人暈倒在地,懷裏的嬰兒卻也不叫,只安靜的喫手手,彷彿以爲媽媽睡着了,不忍心吵醒她。

    是夜,一盆涼水潑在女人身上。

    女人條件反射,一下跳起來護住嬰兒,背對着門自己被淋的渾身溼透。

    “你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門口端個臉盆的老婦人着女人一頓臭罵:“我媳婦馬上也要生孩子了,你一個小三,懷了我們家玉生的種,不去找個地方打掉,還有臉生下來。你生下來算怎麼回事玉生有老婆,她的孩子纔有名有分,你生的叫什麼私生子知道不知道”

    女人哭的口都幹了,這會兒吐詞不清:“不管怎麼樣,這孩子也是你們商家的種。他現在重病垂危,我實在無能爲力,請你們看在這一點血脈的聯繫上,救救他吧。”

    “啊呸”

    一個老頭也出來了,看樣子也挺兇的:“什麼我們商家的血脈我媳婦肚子裏懷着的,纔是正正經經的商家血脈呢。眼看她臨

    盆在即,你卻抱個孩子跑到家裏老,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刺激她是不是趕緊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說完,還隨手在門口抄了根扁擔,做勢要打。

    老婦人也在一旁附和:“幸虧我們商家單家頭戶,獨居村西。要有個左鄰右舍的,看到你在我們家門前又哭又鬧,我們商家的臉往哪兒放還不快滾”

    女人跟個老鼠似的,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一邊退一邊給他們磕頭:“你們無論如何怨恨我都沒關係,救我的娃兒。”

    又衝屋裏喊:“玉生,玉生。你聽到了嗎我是陸陸啊,你不要我不管我都行,你不能不管孩子,他纔出生一週,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玉.....”

    生字還沒喊出口,一扁擔重重落在她背上。

    她竟和電視裏一樣,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可見那一扁擔的力道有多重,直接把她拍在地上。

    屋內,明月窗下。

    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一個男人,一左一右對臨窗而立。

    女的一手捂着肚子,神色冷冷望着屋外,那個被一扁擔差點打死的女人,她懷裏的孩子卻被她緊緊的抱着,沒有鬆手。

    男的也看着這一切,眼中有閃過幾絲不忍。

    “玉生,你是不是後悔了”

    女的芝蘭玉樹,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開口也是朱脣輕啓,語氣卻自帶一種壓迫感,讓人傳不過氣來。

    這種女人當領導闊以,要娶回來天天睡在枕頭邊,不把人壓抑死纔怪。

    玉生那飽受壓迫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哪兒能呢那種女人我巴不得離她遠遠的,當初也是她死不要臉勾引我。我一時沒把持的住,現在醒悟過來,只有老婆最好啊”

    “你明白就好”

    大肚子女人聽了玉生的回答挺滿意,轉頭看着地下的女人:“你跟我在一起,才什麼都有。我媽媽說了,等我生了孩子就接咱一家三口回省城,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有了這個孩子,大娘二孃也不敢在爸爸面前說什麼了,誰讓她們跟了我爸幾十年,連個蛋都沒下。不比我媽,好歹不還生了我麼”

    屋外的地上,女人一手撰住老婦人的腳踝:“救..娃兒...”

    老婦人踢了她一腳:“別裝了,當初你就是裝出這麼衣服可憐兮兮的樣子,扮大家閨秀,哄玉生和你在一起。你不說自己家很有錢嗎去你家救你生的小孽種啊騙子啊呸”

    女人沒有說話,我卻跟在看電視一樣,聽到了她的內心獨白。

    她們家原來是很有錢的,是某地數一數二的望族,有錢又高貴。她從小嬌生慣養,父寵母愛,過着公主一般的日子。

    直到遇見他,商玉生。

    爲了他,不惜和自己父母斷絕關係,脫離一切財產繼承的權利。只因爲那個男人說,可以照顧她一輩子,養她一輩子。

    而聽說她和父母斷絕關係後,男人立刻變了臉。

    她和喜劇之王裏的張柏芝一樣,問你不是說過,要養我一輩子的嗎

    商玉生冷冷的:“別逗了,你父母不再認你,不能繼承他們的遺產,我拿什麼養你一輩子啊我還有父母妻兒要養呢”

    他有妻兒

    自己一番深情,原來是枉做小三。

    知道她和父母斷絕關係後,這一家人,果斷把她從這間破磚瓦房裏趕了出來,全然不顧她挺着大肚子。

    而把她趕出來,原因是他的正房原配,預產期到了,從孃家回來了。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她哭了,懷裏的孩子也哭了。

    興許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興許天可見憐,爲之落淚。正好下了一場偏通雨,這種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可雨勢大雨量多,她和孩子一起倒在泥濘中。

    孩子的嗷嗷哭聲,商玉生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衝下樓。

    他衝進雨中,想一把抱起她。

    此時,屋內卻亂做一團。

    商玉生的妻子一見他衝了出去,氣急攻心動了胎氣。馬上要生了,產婆和兩個老人忙成一片,商玉生無奈,只能放下女人和孩子,又衝回屋裏去了。

    好大一會,才聽見一聲呱呱墜地的哭聲。

    產婆洗了手從裏面走出來,推開了紅糖雞蛋拒絕了喜事紅包:“孩子只哭了一聲,去世了。”

    咣

    一聲晴天霹靂。

    雨停了。

    外面的女人站起來,抱着孩子顫顫巍巍的,一步一步往村外走。

    “站住”

    老婦人氣急攻心,拿着扁擔追了出去:“都是你這個賤人生的討債鬼,討了我孫子的債害他死了。我要你們償命”

    “住手”

    喝制老婦人的不是商玉生,而是她妻子,帶着剛生產完的慘白臉一步一步走出來,臉上似笑非笑:“婆婆,你怎麼能打自己的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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