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着一身乾淨的白襯衫,配上一條西裝褲,雖簡單,卻依然遮掩不住他那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戾氣。
見到沈佳人坐在沙發上,他也坐了下去,本想順勢擡手攬住她,卻被沈佳人躲了過去。
“怎麼,碰都不能碰了”他似笑非笑的說,看不出究竟有沒有在生氣。
“我我只是怕把藥性傳染給你,所以你還是不要碰我比較好。”
“呵,你這麼爲我着想,還真是讓人感動只可惜,你心裏其實是恨不得我死了吧”
他說的倒也沒錯,沈佳人低垂下頭,沉默起來。
其實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問題,關於她的命運,不問出來,始終是惴惴不安。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那個、你的藥已經成功了,可不可以放了我們”
祁寒挑了挑眉頭,戲謔般的目光望向她,“怎麼,等不及要走了”
揣摩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她不敢輕易回答“是”。
男人身子向後傾了幾分,順勢翹了個二郎腿,氣定神閒的把玩起了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不是我不肯放你,以你和你女兒現在的狀況,離開了我,你們會生不如死。”
沈佳人自然知道男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那藥是毒藥,那麼她和女兒早已是毒入骨髓,戒除這藥癮的過程,想必絕不輕鬆。
可她還是想走,走的遠遠的。
“我可以。”她目光堅毅。
“絕無可能”祁寒嗤笑了一聲,嘲笑着沈佳人那愚蠢的自信,頓了頓,又說,“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跟我走,怎麼樣”
聞言,沈佳人便是心頭一驚。
半晌,她艱澀問,“爲什麼要我跟你走”
“我這裏有藥,不論你什麼時候犯癮,我都能給你,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沈佳人本就打心底厭惡祁寒,聽到他這句話,那心裏的厭惡愈發深重。
她咬牙說,“你想讓我喫這種東西喫一輩子嗎不,我纔不要”
“隨便你,如果你想戒了,我也可以幫你”
“謝謝你的好心,不過抱歉,我不需要。”
見到她油鹽不進,祁寒笑着說,“好吧,我也不妨實話實說。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在你身上,有着遠比漂亮臉蛋要更加值得稱讚的東西。”
沈佳人迷茫的眸光望向他。
男人接着說,“即使是淪爲了小白鼠,可你居然保留着最後一絲倔強和尊嚴,這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如果換做其他女人,早就被折磨的瘋掉了吧”
說完,他緩緩伸出手去,輕輕用指腹托住了沈佳人的下巴,將她的臉龐微微擡起幾分,目光中竟流露出幾分癡迷之色。
“我喜歡你這樣堅強的女人。跟我吧,我會好好疼愛你的,不妨考慮考慮”
他欠身而起,擡手撣了撣襯衫上的褶皺,笑着離去了。走到門口,卻又說了一句。
“對了,外面天氣不錯,我心情好允許你出去逛逛,但千萬別妄想着逃跑,否則你知道會怎麼樣。”
在祁寒離去後,沈佳人望着那空蕩蕩的門外,許久才收回了目光無比厭惡的目光。
這個男人風流成性,即使被迫狼狽龜縮在這荒山野林,還是不忘了玩女人。她可沒少被迫觀看他和別的女人的“現場直播。”
沈佳人不屑的想,或許在這個極惡的男人眼裏,女人只是玩物吧
想來祁寒也確實對外面的看守有過交代,這次,鐵門沒有再關上。
看了一眼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女兒,沈佳人輕手輕腳地起身,向那敞開的門走了過去。
這地下室昏暗,外面的走廊裏也是同樣昏暗的,只有相隔幾米的牆上掛着一盞簡易的燈泡,可卻散發着昏黃的光,時亮時不亮。
兩邊的房間裏有許多祁寒的手下,甚至還有幾個人靠在一邊的牆上抽着煙。
他們都在看着沈佳人,任由她獨自從眼前走過,卻也沒有一人出言阻止,想來是得到了祁寒的命令。
當沈佳人推開了那扇門時,外面的日光射了進來,讓她的瞳孔劇烈的跳動着。
她擡手擋在眼前,在適應了那光芒後,這才緩步向外走去,耳畔便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操練聲。
原來,是祁寒的手下在集結訓練。
他們三五成排的分成了許多小組,在各自頭領的哨聲下,做着整齊劃一的動作。
想來這祁寒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居然對自己的這些屬下實施軍事化管理,想來他的勢力龐大如斯,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沒人看着,沈佳人的心情難得放鬆一會兒,見到那院落附近的山林裏開滿了野花,便想過去看看。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有一個男人不聲不響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老大交代了,可以讓你出來轉轉,但絕不能翻過這座山,如果你想耍心眼逃跑,那你就死定了”
 
身後的男人冷聲告誡着。
沈佳人擡起目光向山林的更遠處望去。只見那密林深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就連樹上都潛伏着許多放風的人。
就算她想逃,又怎麼可能逃得出去況且,她的女兒還在地下室裏。
這裏應該是山脈的深處,所有的樹木都長得非常粗壯,枝葉也是茂密。細碎的陽光沿着樹葉的間隙灑落在沈佳人的臉上,暖洋洋的。
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各種不知名的野花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淡淡的,卻不濃烈,倒是意外的好聞。
就在她望着一枝在花枝上停留的蜜蜂怔怔出神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樹枝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撥開,穿着白大褂的葉辰鑽了出來。
“葉教授。”一旁的黑衣人向他恭敬的點了點頭。
沈佳人猛然回神,回過眸光看了一眼,當二人四目相對時,兩人的眼中便同時多了幾分柔情。
葉辰揮了揮手,“有我在這裏看着她,你去吧。”
黑衣人搔了搔頭,有些爲難的說,“可是,老大交待過”
“有我看着你還不放心嗎而且我帶了藥,萬一她犯了癮,我能夠及時給她注射。”
所有人都知道,祁寒最是重視他手下研究室的研究人員,這也直接導致其他的小廝們也對這些穿白大褂的人極爲恭敬。此刻聽到這裏,便也不好多言,接着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