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男朋友,他來找我了”
沈佳人的情緒激動起來,驚慌從長椅上起身,跌跌撞撞向那街邊跑去。
這可把小薇嚇壞了,趕緊追上來攙扶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跌倒。
“北川,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啊”沈佳人幾乎快要哭了出來,紅着眼圈,向那個男人用力的揮舞着手臂。
單北川正四處尋找着沈佳人的身影,聽到這熟悉的呼喚,神色瞬間一凝,目光向那處看去,眼中便閃過一絲欣喜。
“停下”
他動作利落的下了車,朝着沈佳人的方向大踏步而來。那凌亂的髮梢下,一雙眸子泛着血絲,神色也滿是疲態,可他眼底的深處卻是目光灼灼。
“北川”
沈佳人一時間激動難掩,飛奔向那男人的懷抱,而手中那沒喫完的半個漢堡也掉在了地上,不知滾向了何處。
“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我被那些人衝散了,到處找都找不見你,後來又迷了路我真的好害怕”
此刻的沈佳人,就像是個和家人走散又被重新找到的孩子,她抱着那男人,小臉都哭花了,看起來委屈至極。
男人緩緩擡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就在她的耳畔低聲的安慰。
“沒事了,佳人,一切都沒事了。”
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沈佳人鬆開了他,單北川那滿是疲憊的臉,頓時讓她心疼至極。
“北川,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沈佳人的小手顫抖着,輕撫上了單北川的臉龐。他的眼睛紅的厲害,遍佈血絲,就像是密集的蛛網,看着讓人觸目驚心。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單北川那心頭的憐惜便煙消雲散,轉而便是一股子無名火涌了上來。
他的臉色瞬間拉得陰沉了一些,語氣透着幾分咬牙切齒。
“你說呢我昨天晚上找了你整整一宿,幾乎都沒有閤眼,結果你倒好,還有心思在這裏喫漢堡,看風景”
“我”沈佳人頓時無言以對,愧疚的低下了頭,卻忽然看見男人的手裏緊緊的抓着一個東西。
“你看,這是什麼”
單北川伸出手來,五指攤開後,掌心赫然躺着一個手機,不過已經是支離破碎。
“這,這是我的手機你從哪裏找到的”沈佳人疑惑的問。
“在山腳下的街道上。”
單北川皺了皺眉語氣,透着幾分毫不掩飾的責備之意。
“當警察把這破碎的手機交給我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明明讓你乖乖在那等,結果一轉眼你人就不見了,還給我消失了一整夜”
這男人似乎是真的生氣了,沈佳人心裏愈發愧疚。她抓住了男人的手,低垂着眼瞼說,“對不起嘛,北川,我也不想的”
她這副認錯的樣子,倒像是一隻做錯了事而被主人責罰的小貓。
縱使單北川心裏一團子火氣,此刻竟也覺得無處去撒,不由得一陣氣悶。
“你就是佳人的男朋友嗎”
小薇走上前來,笑着勸解,“好了啦,好不容易纔見面的,歡歡喜喜的不好嗎你幹嘛非要責備她,她也很着急啊,昨天晚上在被子裏偷偷哭了鼻子呢”
這件事情自然是有些丟人,被小薇就這樣說了出來,沈佳人感覺面子有些掛不住。
她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小聲問,“北川,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單北川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今天早上,一個男人拿着你的照片去警察局登記,說他在街上撿到了你,還留下了他的地址。後來我和警察趕到了那男人的家,卻聽鄰居說你外出逛街了,我這纔出來找的。”
這番話,把沈佳人聽的愈發自責。
想來昨天晚上她雖然睡得不安穩,可好歹還有溫暖的被窩,可單北川卻整整找了她一夜,這裏的夜晚實在是冷,真不知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不起,北川,我以後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會這樣了”
花的眼眸望向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哼,知道就好,如果你想在這邊安然渡過這幾個月,那就安分一點,少給我惹麻煩。”
說完這話,男人便鬆開了她的手,寒着一張臉,只給了她一個背影。
一旁,小薇嘟着小嘴說,“佳人,你這個男朋友真的很不溫柔哎,而且看起來兇巴巴的。”
沈佳人搖頭苦笑着,“這不能怪他,是我沒聽他的話。對了,我先走了,你回去幫我轉告賽巴克大叔一聲,改日有空我再登門道謝。”
“好啦,你快走吧,我會轉告他的”
沈佳人向小薇露出了一個感激的表情,接着便努力去追單北川了。
“北川,你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呀”
單北川冷冷的瞥了一眼追上來的女人,見她二話不說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是一隻黏人的貓。
單北川臉色依舊有些難看,不過卻沒有拒絕。
“北川,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對。對了,我請你喫巨無霸漢堡好不好”
男人冷冷的吐出兩字,“不喫。”
“那,那我唱首歌給你聽好不好”
男人的腳步便頓了一下,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唱吧。”
納尼
沈佳人倒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便唱起了昨天晚上小薇剛教給她的一首新西蘭民謠。
她不會說新西蘭語,發音很不標準,再加上她唱歌實在是跑調的厲害,正是那種唱歌要命的典型例子。
在映照着晨曦的街道上,沈佳人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放聲高歌,聽的單北川直皺眉頭,就連路人都紛紛側目。
“夠了,不要再唱了。”
單北川揉了揉痠痛的眉心,回過身來望着她,只見那小女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唱盡興。
“這歌,誰教你的”
“小薇啊。”沈佳人笑着說,“就是剛纔那個女孩。”
單北川揉了揉痠痛的眉心,似乎想要說什麼,可卻又是一臉的無奈與苦惱。
“難道,我唱的不好聽嗎”她小聲問。
“不好聽”男人嘴角抽了抽,“是壓根不能聽。”
“爲什麼不能聽”
“會讓人發瘋。”
“”沈佳人停下了腳步,小嘴噘的幾乎能掛一個油瓶子。
真是的,昨晚小薇教了她許久,還是逐字逐句教的,她原本還是挺有自信的,可這男人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真無趣。
氣悶了片刻,她又小跑着追了上去。
“北川。”她甜膩的喚。
“說。”
沈佳人將男人的手抱緊了幾分,語氣一半商量一半撒嬌問,“既然你說我唱的不好聽,那,不如你教我新西蘭語好不好”
單北川挑了挑眉頭,“怎麼,你想學”
“嗯”
“改天吧,我累了。”
“好,那我們說定了哦,拉勾”
單北川冷眼望着那跳到面前的小女人,她笑眯眯的向他遞出了一隻小指頭,這幅模樣,簡直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他忽然又好氣又好笑。
“沈佳人,你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什麼時候改改這幼稚的性子”
沈佳人也不在意,被心愛的男人當做孩子氣來看,不僅不令人生氣,反而心裏有些甜甜的感覺。
她也不顧男人樂不樂意,抓起他的手,主動去和男人勾了勾手指。
“好了,你要教我新西蘭語,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單北川一時竟有些無語,隨即,便是一聲苦笑。
從和她在大學相識的第一眼開始,這小女人就一直在給他找麻煩,這麼多年過去了,似乎還是這個樣子。
或許,這就是他生命中逃不脫的一段孽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