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人一陣氣悶,卻又無可奈何,情急之下說,“我是不會開門的,更沒有見面的必要,以後也不想見到你”
丟下這句話,她便不打算再和男人多言,一臉氣悶的栽到沙發上,用枕頭捂住耳朵。
“咔嚓”
金屬旋轉摩擦的碰撞聲在空氣中激盪開來,即便隔着枕頭,竟也是那般清晰。
他他莫不是在開門
沈佳人就像驚慌的鴕鳥,將腦袋從枕頭裏擡起來,頃刻間傻了眼。
男人已經站在了玄關,一身周正嚴謹的軍裝襯着他肅然深沉,冷淡無波的眼眸盯着她,一手正順勢關上門。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她驚坐而起。
單北川只是冷笑,隨手一丟,一把銅質鑰匙在茶几上摔出了清脆的響聲。
“我想進來,再簡單不過。比如,出於安全的突擊檢查。”
沈佳人愣了一下,旋即一臉的惱羞成怒,“單北川,你又來做什麼爲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求你放過我好嗎”
“沈佳人,你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什麼”
在她那驚愕的目光中,男人那單薄的脣角勾勒出一抹肆意的冷笑,幽深的目光一轉,望向牀上熟睡的孩子。
“我是來看兒子的。”冷硬的軍靴在地板上踏出極富節奏的脆響,那抹欣長肅然的身影已經站在了牀前。
單北川緩緩擡手,牙齒咬住白手套的指尖處,無比自然的一抽手,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便顯露出來。
帶着一層厚繭子的手,緩緩伸向熟睡的軍豪。
“你別碰他”
沈佳人語調冷冷的一聲叱責,讓那雙大手在半途微微僵了一下。
清冷無波的眸光側望向她,眉頭微微蹙起,“怎麼”
“他是我的兒子。”
“也是我的。”
“總之我不會承認,軍豪他以後或許會有父親,但絕不是你”
她這番大膽的話,自然會令單北川動怒,可他竟沒有。
“你說,他叫軍豪,單軍豪”男人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
沈佳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回過神,趕緊抵回去,“是沈軍豪”
單北川失聲輕笑,笑裏又帶着幾分揶揄的味道,“軍豪,這是我爲他取的名字,你果真用了。”
他那玩味般的目光和揶揄的口吻,頓時令沈佳人感到很不自在。
“我會爲他改名。”
男人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眸光顫了一下,幾乎是瞬間陰沉下來。
“你敢”
這目光很是攝人,沈佳人一時竟感到有些驚惶和不安,可冷靜下來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也生硬了。
“我有什麼不敢單北川,別再碰他,也別再以這孩子的父親自居了。他降生在這世上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又在做什麼你問問自己,你配嗎”
“沈、佳、人”
男人一字一頓,臉色愈發難看,也愈發的冷峻,瞳孔中已隱隱有火光跳動,心中縱使又那麼一瞬間閃過一絲愧疚,卻很快被怒焰焚燒殆盡。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最好別激怒我。”
沈佳人忽然感到很委屈,情緒也有些失控,“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單北川,你真的很討厭,早知道你是這麼薄情寡義的人,我何苦愛你那麼多年,現在看來,是我瞎了眼”
失控之下,再加上委屈,她一股腦把這些日子憋在心裏的抱怨全都吼了出來
單北川臉色森冷至極,太陽穴“突突”直跳,嘴角也是抽了又抽。
“很好。”他笑了起來,可扭曲的臉龐卻昭示着是被生生氣笑的。
那眼中騰燒的火苗幾乎要噴薄而出,男人一步一步向她接近,直到欣長的身體折射出的陰影將她纖弱的身子籠罩進去。
“單、單北川,你想幹什麼啊”
隨着她的一聲痛呼,突然攥住她手腕上的
“放開我,單北川,你弄疼我了”
她死命的扭動着手腕,想要掙脫開來,她那眼底的一抹子厭惡之色,更讓男人大爲光火。
他粗暴的一扯,沈佳人便重重的摔在沙發上,正驚慌掙扎着,兩隻手掌突然按進沙發的柔軟中,那壓下來的胸膛宛若泰山。
沈佳人嚇壞了,男人那陰森的臉在她驚惶的眼中愈發接近,下一秒,她的脣被死死堵住。
“唔”
男人吻的很用力,無比的粗暴,毛細血管承受不住壓力炸裂開來,雖肉眼不可見,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裏瀰漫開來。
她痛苦的蹙起眉,對男人的強吻很是抗拒,無力的雙手卻絲毫無法撼動男人那巍然如嶽的身體。
情急之下,她張口在男人的脣上咬了下去
“嘶”
冷墨猛地皺眉,觸電般和她的脣分離開去,拇指的指腹輕輕拭過脣上的痛處,卻見一抹殷紅
這女人,居然把他的嘴脣都給咬出了血
見到男人那幾乎能凍死人的目光,身下的沈佳人面色驚恐,聲音都不可抑制地發顫。
“北川,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開我”
“很好,沈佳人。”
單北川目光幽沉,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緒,只是語氣卻莫名的咬牙切齒。
“我問你,若我是陸煜,你是否一樣會拒絕”
“”這個問題,頓時讓沈佳人愣住了,旋即,小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屈辱。
他怎麼能問這種過分的問題
她是和陸煜同居一個屋檐下,可她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們是清白的
“回答我,沈佳人。”他逼問,目光灼灼。
屈辱之下,她豁出去了。
“不會”
單北川神色一凜,下一秒,幾乎是咬碎了牙齒。
她本想說氣話讓這男人死心、離開,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砸了她自己的腳
男人的粗暴讓沈佳人痛苦的臉龐都扭曲了起來,她掙扎扭動着,卻抵不過男人的力氣,就連靈魂都跟着作痛
她被逼急了,死死揪住沙發的手繞到了男人的背後,指甲用力的摳了下去
然而,這疼痛並沒能讓男人恢復理智和清醒,反而是更加變本加厲
沈佳人絕望之際,卻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她頓時愣住了,收回了手,那幾乎沾染了她手掌的殷紅,刺的她瞳孔直跳。
血
好多的血
她有在掌控力度,雖然用指甲摳男人的背,那種力道只會產生疼痛,並不會令他的背破損,這麼多的血,究竟是
見到她那慘白下來的臉色,單北川嘴角上揚,笑的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這就害怕了”
她努力平息粗重的喘息,聲音卻不受控制的發抖,“這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冷呵了一口氣,“看來,你的記性似乎不太好。”
短暫的迷茫後,沈佳人這才猛然想起。
那次在富江酒店,他爲了保護她和懷裏的孩子,用血肉之軀生生擋下那飛來的碎石。
想來他的傷還沒好,這番劇烈的動作,怕是讓傷口裂開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沈佳人心緒複雜極了。
若不是他,當日她和孩子都不知會怎樣。
她怨這男人,但可惡之處就在於,他總是讓她無法恨的徹底,殘留下那一點點感動與眷戀,便來動搖她脆弱的神經和決心。
蒼白的脣被她緊緊咬住,她痛苦的闔上眼。
愧疚,強烈的愧疚擊碎了她反抗的意志。
她就那樣任由男人要她,一動不動,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只有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的淚珠,證明這具軀體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