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帶着日記隱入黑暗之中。
橋洞下,沈佳人扶着湯姆坐下來。
“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剛要伸手,卻被湯姆半途攔下,都這時候了,他還不忘了耍嘴皮子。
“哎,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傷的重不重。”她嗔怨說。
當時,那個醉鬼打了他一拳,那一拳可不輕。
然而,湯姆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挨一拳頭算什麼你是沒在這布魯克林的黑人區混過,你瞧我這腿”
沈佳人驚訝地問,“你的腿,是被人打斷的”
“是啊所以你聽好,想要不惹麻煩,就離那兒遠一些剛纔那幾個醉鬼,也是那裏的痞子”
沈佳人聽的暗自喫驚,將湯姆的告誡記在心裏。
難怪,之前在廣場上,他讓她別到處亂看,那是怕她惹麻煩。
她咬了咬蒼白的脣,歉然說,“對不起,都怪我,害得你受了傷。”
“都說沒什麼了。對了,幫忙生個火。”
“好。”
沈佳人撿來一些幹樹枝,堆積在一起,點燃。
兩個人圍着篝火坐着,沈佳人拿過了毛團,織針在一雙靈活的手下利落交叉穿梭。
湯姆饒有興趣地看着,“你在幹什麼”
“你的毯子都破了,給你織條新的。”
“哈哈,那就謝謝了。”
湯姆躺了下來,雙手枕着頭,河畔堆積着皚皚的白雪,夜空之上,月朗星稀。
“我問你啊,你真的不打算和你那個男朋友複合了”
交錯的織針停了一下,幾秒後,又恢復了動作。
沈佳人沒說話,只是黯然地搖頭。
“說說,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想說,都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沈佳人也好奇的問,“不如,說說你和你前女友的事吧”
湯姆輕哼一聲,“我也不想說。”
“說說嘛”
男人挑了挑眉,語氣透着幾分揶揄,“你要真想聽,也不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我把我從孃胎出來到現在的事兒全告訴你。”
沈佳人笑眯眯的,“好啊。”
“真的”
“是啊,你不信”
盯着那個笑眯眯的女人看了幾秒,湯姆收回了目光。
“還是算了吧,小爺眼光高着呢,看不上你。”
沈佳人撇了撇小嘴,“什麼嘛,我都還沒說看不上你呢。”
“哈哈咳咳”
笑着笑着,湯姆咳嗽了起來,他越咳越厲害,身子都蜷縮起來。
“湯姆,你怎麼了”沈佳人問。
男人緩和下來後,語氣輕鬆地說,“沒什麼,大概受寒了。你也別忙了,休息吧。”
“再織一會兒,你的毯子就快不能用了。”
湯姆沒再說什麼,只是喫力地爬起來,窩進了被子裏。
就快沒時間了,他想。
夜漸漸的深了,而這個時候,住在布魯克林街區酒店的靳綰綰正在洗澡。
一池浴水之中,她那玲瓏曼妙的身段若隱若現,漂浮在水中的花瓣,更是將她本就豔麗的臉龐襯的愈發嫵媚。
今天,她依舊在觀察對面酒店的單北川。
那男人早出晚歸,想必是在尋找沈佳人的下落。不過,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收穫。
沈佳人的離去,讓靳綰綰心裏暗自得意。
果然,失憶的人,就是好騙。或許,她也該是時候見見單北川了。
正當她這麼想着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隨着靳綰綰起身,一池浴水順着她的肌膚灑落,揚起一片旖旎的水花。
“來了。”
她裹着浴巾,上前開門。
望着門外那道高挑的身影,靳綰綰愣住了。
居然是單北川。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穿着一襲黑大衣,皮鞋沾了雪,一部分落在地板上,很快融化成細小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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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北川”她驚呆了。
“怎麼,不歡迎”
“怎麼會呢。”她將門打開了來,男人緩步從她眼前走過去。
她關上門,爲男人沏茶,卻故作不知地說,“我聽說你帶沈佳人來美國治療的事情,卻沒想到你居然也在布魯克林。”
單北川背對着她,也不說話,銳利的目光在屋子裏快速地掃了一眼。
窗戶敞開着,對面正是他所租住的酒店房間,夜風吹拂起了海藍色的簾子,凳子上的一架望遠鏡的一角時隱時現。
他在心底冷哼了一聲。
若不是見到了對面樓上月光下不同尋常的反光,他也沒料到靳綰綰就住在對面。
“來,北川,喝茶。”
女人蓮步輕移走過來,捧着茶遞到他面前,美豔的臉,笑意嫵媚。
單北川接過茶,緩緩在沙發上坐下。
“你來美國,爲了什麼”他問。
靳綰綰笑着說,“來談一樁生意。對了北川,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無意見到你出入這家酒店。”
“原來是這樣。”
靳綰綰極爲自然地在男人身邊坐下,浴巾邊緣之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出性感又魅惑的弧度。
“那,你怎麼會想着來見我”
單北川淡淡的眸光瞥向她,脣角竟然掀開一抹弧度來。
他在笑,笑裏卻暗藏不易察覺的陰森。
“許久沒見,過來看看你,不會不方便吧”
靳綰綰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眉眼都柔和下來,“哪裏會不方便,你還能想到我,我不知有多開心呢。”
男人收回了目光,看似平靜地品了一口茶。
靳綰綰看了一眼時間,故意說,“這麼晚了,你卻還在我這裏,沈小姐一個人怕是會寂寞吧”
單北川緩緩放下茶盞,語調平靜,“她走了。”
“走了”靳綰綰故作驚訝,“爲什麼”
“不談這個。今晚,我只想來找你。”
靳綰綰心臟猛地一縮。男人這直言不諱的表白,令她心跳都猛地快了半拍。
她朝着男人的身子湊近了幾分,感動地抱住了他,將臉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語氣透着感動。
“北川,我又何嘗不想找你呢,你可知,自從你我分別後我有多想你”
“哦”單北川挑了挑眉頭,“有多想”
“就像,這樣”
她的雙臂環上了男人的脖子,媚眼如絲,豔麗的紅脣,愈發接近。
她主動地吻了過去,單北川卻擡手擋住了她。
她不解的問,“北川”
男人拿開她環過來的手臂,欠身而起,在女人看不見的角度,眼底透着反感。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現在”
“是。”
十五分鐘後,一輛計程車在一條街區前停下。
“跟我來。”
單北川語調淡淡的,說完,兀自邁開了修長的雙腿。
靳綰綰緊緊地跟上去,疑惑地問了一句,“北川,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一會你就知道。”
男人回了一句,便不說話了,只是眉眼愈發冰冷。
眼前這條街區,破敗,髒亂,垃圾桶翻倒在地上,牆上畫滿了各種極具侮辱性的塗鴉和髒話。
靳綰綰抱住了單北川的手臂,望着眼前的陰暗,語氣透着緊張。
“北川,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
“怎麼,怕了”
“這裏是黑人區,現在又這麼晚了,不太平的”
正說着,前面出現一堵破敗的牆,牆頭坐着幾個黑人,手裏拎着酒瓶子,雲裏霧裏地抽着煙,放肆喧譁。
二人的出現,令那幾個人停止了交談,目光紛紛投過來。
他們見到靳綰綰,目光都變的輕浮起來,甚至還有人朝這邊吹着輕佻的口哨。
單北川停下了腳步,靳綰綰害怕的躲在他身後。
其中一人囂張地走過來,剩下幾人緊隨其後,一幫人來到單北川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