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沈佳人愕然。
靳綰綰殺心已起,便再也收不住了,此刻,她的心裏只有憤恨。
她紅豔的脣角掀起冷笑,語調緩緩地說。
“你說,如果你不慎落水,被淹死了,會怎麼樣”
聞言,沈佳人瞪大眼睛,心臟猛地一緊。
“你你想殺我”
“不,不是殺你。”靳綰綰目光一沉,搖搖手指,“是你自己失足落水。”
沈佳人嚇了一跳,急切說,“你瘋了嗎我和你在一起,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是麼”
靳綰綰笑意更甚,她環顧四望,一副悠閒之態。
“你瞧,這公園人跡罕至,湖上更是隻有你我二人,即便是我殺了你,誰又能證明是我殺的”
一席話,聽的沈佳人心裏一片冰涼。
“你就這麼恨我”她神色慘淡的問。
“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了,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纔好這樣,北川就不會受到你的蠱惑,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她一邊說着,高跟鞋繞過茶桌,向她走過去,眼底一片寒意。
沈佳人心裏警意大作,不禁向後退去。
一步,一步,直到退到邊緣。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冰冷的湖水,湖面上散着一層薄薄的寒氣,看着都冷冽刺骨。
“認命吧,沈佳人,你可別怪我,這都是你自找的”
靳綰綰森冷的語氣傳來,沈佳人驚慌回眸,便見到她那透着狠意的臉龐。
她伸手推了過來,想要把沈佳人從船尾推下去,沈佳人驚慌反抗,卻終究敵不過靳綰綰的力氣。
她身子傾倒下去,向着冰涼的湖水。
“啊”
伴隨着一聲尖叫,沈佳人跌入水中,揚起一米多高的浪花。
正是寒冬,湖水冰涼刺骨,湖面甚至還有細碎的薄冰,那寒氣頃刻間將沈佳人包圍,侵入骨髓。
極寒的深淵中,沈佳人拼命地掙扎。
她本想遊動,可是小腿卻抽了筋,冰冷的水中更是令她連呼吸都困難。
靳綰綰站在船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在冷水裏撲騰掙扎的女人,神色漸漸變得奇怪起來。
她那美豔的臉龐因爲得意和欣喜而癲狂扭曲,可那眼中,卻分明寫着害怕。
靳綰綰笑笑,又收斂,緊張,又笑。
“沈佳人,你你死吧,不要來找我,更不要怨恨我,因爲我是被你逼瘋的”
掙扎間,沈佳人灌了好幾口湖水,胸腔就像要炸開一樣難受,她在水中沉浮,痛苦呼救,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漸漸的,她沒了力氣,身子就像茫茫大海上的渺小砂礫,漸漸下沉。
她徹底被冰涼的世界包裹起來,頭髮像海藻般散落在水中,緩緩地,墜入深淵。
在令人窒息的痛苦中,沈佳人的腦海卻漸漸清晰。
以前的過往,就像幻燈片一樣在大腦裏交替閃爍,瀕臨死亡之際,她竟猛然記起了很多事。
穿着白西裝的祁寒在牢門外冷笑着睥睨她,殘忍地對她說,“跪下吧,跪下求我,求我,我就給你想要的。”
手術室的燈熄滅,世界變成灰白,單北川靜靜抱着發狂的她,彷彿要把她揉進身體裏,“沒事的,佳人,我們會再有孩子的,會再有的”
還有單高雄那滿是憤怒的臉,靳綰綰陰毒的嘲笑,一樁樁一件件一幕幕,全部在腦海中閃現。
原來,人在臨死的時候,腦海中真的會想走馬燈一樣,追溯回憶着這一生呢。
只是,她發現自己這一生,竟然這樣令人痛苦,痛苦到窒息。
眼瞧着水面沒了動靜,靳綰綰不禁緊張起來。
她微微向前傾身,看着漸漸平靜下來的湖面,終於再也沒有動靜,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死了
沈佳人總算是死了
“她是自找的,她該死,誰讓她搶走單北川,誰讓她處處跟我作對”
她喃喃的唸叨着,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心裏的害怕與愧疚,被她狠狠地壓制着。
忽然,漸漸平息的湖面上,卻忽然波瀾四起。
一雙蒼白的手從水裏探出來,慌張抓住了船幫,伴隨着一片水花,渾身溼透的沈佳人探身而出。
“啊”
靳綰綰被嚇得魂兒都飛了,一聲驚叫後,眼睜睜看着努力掙扎想要爬上來的沈佳人,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咳咳咳咳”
沈佳人痛苦地咳嗽着,臉上一片青紫,甚至已經沒了血色。
“沈佳人,你你不許上來,你下去”
靳綰綰害怕極了,可是事已至此,絕對不可以讓沈佳人再活着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意,竟然擡腳去踩沈佳人的手
高跟鞋的鞋跟踏在她的手上,用力碾壓,白皙的皮膚很快被磨破,殷紅的血流出來。
沈佳人疼的芊眉緊蹙,心裏的恨意卻開始上涌,倔強的眼眸死死盯着靳綰綰,那眼神令靳綰綰心驚不已。
“靳綰綰,你想害死我可沒那麼容易”
“鬆手”靳綰綰狠命地繼續踩踏她的手,已經是一種近乎瘋癲的情緒,“你不鬆手,就受着吧”
“嘶”
鞋跟下,沈佳人的手背已經血肉模糊,從劇痛,到鈍痛,再到此刻的徹底麻木,她始終沒有鬆開。
她就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小兔子,趴在船幫上,半個身子還浸泡在冰涼的湖水裏,卻一口咬上了靳綰綰的小腿。
靳綰綰被咬的疼痛難當,只覺得小腿上的肉都要被沈佳人給咬下一塊來。
她喫痛不已,慘叫着後退了幾步。
或許是老天有眼,她那剛纔還用來給沈佳人造成巨大痛苦的高跟鞋,卻在此刻害了她。
高高的鞋跟在船上絆了一下,下一秒,她驚呼向後傾倒,自己反而狼狽的跌進湖中。
“啊”
靳綰綰髮瘋似的驚叫,渾身瞬間溼透,她掙扎,揚起一片水花。
沈佳人掙扎着爬上了船,渾身就像脫力一般,癱倒下去。
午後的陽光將她的眼睛刺痛,她咳嗽着,冰涼的身體顫抖着。
“救命救命啊”
耳畔傳來驚恐又絕望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