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親閨女,你可別再摔啦”
“爸,你別攔着我”
“不行太危險了,你快給我,給我”
“不我不給”
沈懷仁看不下去了,他怕女兒傷到自己,於是試圖上前去搶奪花瓶。
父女二人爭奪間,那花瓶還是被絕望的沈佳人扔了出去。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那幾乎快要把她逼瘋的驚恐和絕望。
花瓶落了地,在一雙黑色的皮鞋前應聲碎裂。
那一地的狼藉,令單北川眉頭緊蹙,而沈佳人那張可怖的臉,更是令他的瞳孔一陣劇烈地跳動。
“北川啊,你來了正好”眼尖的沈懷仁見到了他,匆匆上前求助,“我閨女她她瘋啦”
單北川面無表情,一步一步,緩步向沈佳人走過去。
“北川,你別過來”
沈佳人捂着自己的臉,拼命地搖頭,痛苦地說,“我不許你過來”
“沈佳人,你這是在命令我”
“我啊,你幹嘛”
單北川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不顧她崩潰的捶打掙扎,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起。
“放開我,單北川你放開我”懷中的女人哭嚎着掙扎。
深邃的眸光微微低垂,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了幾分,寒芒乍射。
“安分一點。否則,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
被她這話一嚇唬,沈佳人立刻就老實了,任由男人抱出門去,委屈又無助地仰望着他,眼淚汪汪的。
“北川啊,你看這該怎麼辦呢”沈懷仁已經完全沒了方寸。
“還能怎麼辦。”單北川眉頭緊緊地蹙着,目光沉沉地說,“去醫院”
纔剛走沒幾天,沈佳人就這麼着又回到了醫院裏。
在做完了一番檢查後,她在診察室的長椅上坐着等結果,呆呆地望着牆壁,怔怔失神。
父親沈懷仁可急壞了,焦躁不安地在屋裏來回渡着步子,口中一直唸叨着“怎麼會這樣呢”,一遍又一遍,就像一臺復讀機。
單北川在沈佳人的身畔坐下來,她匆匆向一旁挪了幾分,與他保持距離。
將她這小小的動作看在眼中,單北川微微有些不悅。
“你在躲我”
“我我不能和你太近,萬一,這東西傳染呢。”她語氣顫抖地說。
很快,醫生回來了。
“醫生啊,我閨女這臉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昨天分明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就”
醫生看了一眼手中的診療報告,正色說,“根據檢查,沈小姐臉上的紅斑,是由於過敏性刺激而引發的。”
“過敏”
“是的,請問沈小姐是否吃了海鮮,又是否對海鮮過敏,或者,接觸了其它的過敏源呢”
沈佳人神色慘淡地搖搖頭,“我沒有喫海鮮,而且,也沒有接觸到什麼會導致過敏的東西。”
“這可奇怪了。”
醫生納悶地說,“你這毫無疑問就是過敏的症狀,家裏一定有過敏源的。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用一些劣質化妝品之類的東西”
“沒有。”沈佳人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可細細一琢磨“化妝品”這三個字,忽地想起了什麼。
“不等等,雖然我沒有用化妝品,可我用了一種藥。”
“什麼藥”
“就是,去除疤痕的藥。”
這醫生語氣篤定,而她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也只能想起這個。
聽到這裏,單北川冷聲問她,“你在用藥什麼時候的事”
沈佳人小聲地回答說,“用了好幾天了。”
“什麼藥,哪兒來的”
“那藥是”
一旁,沈懷仁忍不住插話,信誓旦旦地說,“那藥是我從藥房買的,是人家祖傳的東西,不會是藥的原因”
單北川似乎懶得聽他說這麼多,而是問沈佳人,“那藥現在在什麼地方,什麼模樣”
“在臥室裏,玻璃瓶,藥水是墨綠色的。”
聽完,單北川直接給屬下孫副官打了一通電話,讓他速去沈佳人的公寓,找到那瓶藥,拿去找專業的檢驗機構進行檢驗。
沈佳人擔心她的臉,語氣緊張地問,“醫生,我的臉怎麼辦”
“過敏而已,沒什麼大礙,我給你開些藥,忌辛辣,吃了就好了。”
聽到這裏,沈佳人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太感謝你了,醫生”
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單北川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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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我已經將藥物委託檢驗機構進行了檢驗,這是結果。”
“拿過來。”
單北川接過了檢驗單,深邃的目光在紙張上飛快地掃過,漸漸的,臉色愈發難看。
沈懷仁不知道紙上寫着什麼,還在一旁說,“我買的藥不會有問題的,之前都沒事,怎麼偏偏昨晚就出事了”
沈佳人忍不住問,“北川,上面怎麼說”
“自己看。”
男人將檢驗單遞過來,沈佳人趕緊接過看,看完了,一臉的不可置信。
上面分明寫着,在藥水中檢測出了草酸鈣以及生物鹼等成分,對人來說,這些成分都是絕對有害的,而沈佳人臉上發生的變化,也是因此而起。
其中,結果中還寫明瞭一件值得沈佳人注意的事。
這些成分很大機率來自一種植物天南星科的“滴水觀音”。
這份檢測接過,沈懷仁也看了,他感到無法相信。
半晌,才一臉悲慼地說出一句,“這麼說的話,是我害了閨女嗎”
“此事尚有疑點,現在定論爲時尚早。”
單北川薄脣吐出一句,接着又對孫副官吩咐,“去,請警察調查一下那間藥鋪。”
“是”孫副官退下。
儘管單北川這樣說,可沈懷仁還是自責不已,他似乎認定了就是因爲自己的錯,才無意中害了女兒沈佳人。
那老先生神情落寞地坐在沙發上發呆,似乎陷入無盡的自責與懊悔之中。
沈佳人不忍心,上前安慰了一句,“爸爸,你別難過了,不怪你”
“佳人,跟我來。”
單北川把她叫到了臥室,雙手負於身後,壓低聲音問她。
“這幾日,都有什麼人來過”
沈佳人想了想,回答說,“蘇小來過,還有姐姐。”
男人面容冷峻,目光沉沉,似乎若有所思。
“北川,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我懷疑,有人投毒。”
“什麼”沈佳人喫驚不已,“投毒”
“只是暫且假設。如果警察去查的那藥房沒問題的話,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單北川說。
聞言,沈佳人想想,覺得倒也在理。
藥房裏的藥沒問題,也就是說父親買回來的也是沒問題的,只是後來被人偷偷在藥裏投入了滴水觀音的汁液。
只是,這幾日來過的只有蘇小和姐姐,蘇小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姐姐呢
念及此處,她竟有些不確定了。
單北川忽地問,“你可知,沈佳欣住在何處”
“前陣子我爸去過一趟,他知道。”
“既然如此,不妨去你姐姐家裏走一遭。”
“我嗎”
“不錯。記住,不要事先通知她,你只需要去看看,那女人家中有沒有滴水觀音就好。”
對於單北川的交代,沈佳人在心裏記下了。
“好,我會去看看的。”
“另外,你父親”
沈佳人知道他的意思,“我會交代他的。”
單北川微微頷首,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習慣性地撣了撣西裝上的褶皺。
“時候不早,我要回營了。醫生開的藥,記得喫。”
“嗯,我會的。”
送走了單北川,沈佳人來到父親身旁坐下,老人家似乎還沉浸在自責之中。
“爸,別難過了,這不干你的事。”
“可那檢驗結果上分明寫着”
“事情還沒查清楚呢,爸您就別胡思亂想了。對了,我想問問你,姐姐住址在哪兒呢”
“你姐姐”
“是啊,前陣子你不是說去過她家一趟嗎我想去看看她。”
“就在二環那邊,你要地址,回頭我抄給你吧。”
“謝謝爸。”沈佳人又囑咐,“另外,關於這檢測結果,還有我要去找姐姐的事情,您可千萬不能和姐姐說,保密哦。”
“你這丫頭,這是哪一齣啊”
“哎呀,反正您別說就是了,姐姐她工作那麼忙,我不想讓她擔心嘛。”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得到了父親的承諾,沈佳人也多少鬆了口氣,她決定聽單北川的,去姐姐家探一探。
不是她懷疑沈佳欣,而是經過單北川的提點後,她也發覺事情實在是蹊蹺。
父親送給她的藥,用了幾天都沒事,可偏偏姐姐沈佳欣來的那晚用了就出事了。
細想,這不得不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