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淵隨時注意着小丫頭的反應，感覺到她的僵硬連忙伸手撫了撫，動作很輕很輕。
他沒想影響到小滿什麼，知道她一直都是有主意的，只想要讓她知道他隨時都在。
江意深吸口氣，用力眨了下酸澀的眼睛，想要忍下淚意。
其實她知道，她現在連想哭都不應該的，不是早就猜到有這種可能了嗎
如果他好好的，怎麼會把她送來鳳鳴縣，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來看她，怎麼會只能進入她的夢裏來跟她說話呢
她早就應該懂的，所以她不會失望也不會難過。
江意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攥了攥。
在徐澤林和宋衛國根本不忍看不忍說的時候，江意終於又擡起頭看着他們，問道：
“他不見了，是嗎”
徐澤林情緒波動太大，一時沒有留心江意的用詞。
她說的是“不見了”，不是去世了或者沒了。
徐澤林只聽到孩子問她爸爸，再也忍不住狠狠低了低頭，這才趕緊把他帶的包拿過來，從裏面翻出來個相框。
“小滿”徐澤林手裏拿着相框，忍不住先擡頭看了孩子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動手拆了相框。
很小很普通的相框，裏面放着徐澤林一家三口的照片，不管誰看了都會以爲是徐澤林出差不捨得家裏人才帶着的。
可是等徐澤林打開相框，才發現後面還另外有一張照片。
“當年你爸給我們拍了很多很多照片，我們那時候也傻，還笑他是不是因爲長得太好看，怕一起照片把我們都給比沒了，可是後來才知道，才知道”
徐澤林聲音裏滿是愧疚，說到最後又着急地把照片翻過去給孩子看。
江意立刻站起來，眼睛直直地盯着照片。
照片被徐澤林珍藏保存得很好，專門給做了封套防着進水或者弄皺了，只是十多年過去，照片還是有些泛黃。
從左到右，江意先看見了個不認識的男人，根據年紀推算，應該就是她通過電話、只是信號不好沒聽清楚的路戰勝路叔叔，接着一眼就認出來年輕時候的徐澤林宋衛國。
再往旁邊還有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江意動作頓了一下，這人有些眼熟，可她有些不確定。
滿臉靦腆憨厚笑意的江建軍很規矩地站在最邊上，可仔細看就會發現，儘管他表情無可挑剔，但身體卻是往前傾的，在大家勾肩搭背笑得開懷的時候，江建軍還在下意識往前突出自己。
幾個男人應該是剛訓練完，穿着軍綠色的背心，手臂上的汗珠亮晶晶的，朝氣蓬勃到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情很好。
江意不死心地看完，直到確認真的沒有那個人，沒有那個都說她長得很像的人，這才翻到背面。
徐澤林也在看着照片，看到小滿爸爸在照片背後籤的名，他籤的就是“小滿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