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氣氛瞬間跌至零點,僵冷又凝固。
蘇斐緩緩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收起了臉上的漫不經心,表情略凝重:“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指責我?墨秋的未婚夫?墨秋的男朋友,還是墨秋的朋友?”
不等白彌沢開口,蘇斐就很快道:
“不管你是哪一種身份,你都沒有資格指責我。首先,酒是我一個人喝的,其次,墨秋允許了我在病房裏喝酒的行爲,最後,咱們倆的關係似乎並不太熟,作爲你的長輩,你直呼我的姓名是不是太不懂禮貌了?”
白彌沢微微眯起眼,從容不迫道:
“對於你這種毫無教養的人,憑什麼讓我尊重你?酒是你一個人喝的,可病房裏蔓延的酒味薰氣沖天,墨秋默許你不負責任的行爲是因爲她對於朋友向來很寬容,可這不是你肆意妄爲的理由!”
“你現在這麼能言善道,爲什麼當初還要保持沉默,傷透了她的心?”
蘇斐的這句話,一針見血,成功令白彌沢變了臉色。
他表情徹底沉了下去,淺褐色眼眸裏閃動着複雜的光亮,聲音壓得很低:
“這是我和墨秋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渣男一般都這麼說,白彌沢,你一點都不適合墨秋,也少打着關心她的旗號插手她的人生,你不覺得你佔有慾很強麼?你生氣的真正原因,究竟是我在病房裏喝酒把空氣薰臭了,還是你無法忍受墨秋陪我喝酒?”
竊聽了眼前少年的心聲之後,蘇斐對他的態度更加不屑了:
“不知道墨秋究竟喜歡你哪一點,在我看來,你根本比不上紹煦。那孩子比你單純,沒有你這麼多的心機,我勸你在我面前還是放下你的彎彎繞繞,坦誠一點吧!”
白彌沢擰緊眉頭,看向蘇斐的眼神充滿狐疑與猜測:
“從一開始見面我就覺得很奇怪了,你好像會讀心術一樣能夠輕易看破對方在心裏想什麼。通過對你的調查,我並沒有發現你有什麼特長之處,不明白墨秋爲什麼會認準你,偏要選擇你作爲她的同伴。”
被這麼仔細一分析,蘇斐心裏不禁有些慌了,但他面上不顯:
“我可是墨秋的救命恩人,你這麼私底下調查我真的合適麼?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是不是很失望啊?真是抱歉,就算我屢次惹她發怒上火,我們關係依舊很好,摯友,懂麼?就是你可能都被墨秋甩了,我還是她的好朋友,一輩子都不會變的那種。”
白彌沢怒極反笑,極具磁性與分辨力的嗓音透出幾分危險:
“不要轉移話題,我能夠感覺出剛纔你有一瞬間的慌亂,順着剛纔我們的話題,讓我來猜一猜……你,身上或許藏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對麼?”
蘇斐額上滴下了冷汗,整個人如臨大敵:“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先前我只是無聊做出的假設,可現在,我覺得也許我無意間觸到了真相。”白彌沢勾了勾脣,俊美如斯的面容上帶着幾分放鬆與愉悅:
“你剛纔說得對,比起權紹煦,我的確藏了不少自己的小心思。可你不能否認我對墨秋的感情,每個人的性格是不同的,你覺得權紹煦那種更適合墨秋麼?我可不這麼認爲,至於原因,看看這間病房就知道了。”
“這間病房怎麼了?”
身上,我絕不會讓墨秋身處險境,我會杜絕一切涉險的可能,選出最佳的方案。”
說罷,白彌沢仰了仰下巴,眼神凌傲又冷厲:
“這,就是我對愛情的詮釋方式,不是你一句不合適就能揭蓋過去的。”
蘇斐暗暗竊聽了他的心聲,發現白彌沢並沒有說謊。
如果一個人的彎彎繞繞只對外不對內,emmmm這似乎也不能說他不好?
蘇斐突然有些茫然了,好吧,他可能在感情方面確實不太精通,世間最難懂的感情就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了。
伊墨秋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就發現病房裏的氣氛有些不太妙。
她悄悄將房門關好,一臉複雜的看着房裏疑似對峙不休的兩人,艱難道:
“呃……白少你來啦,什麼時候來的,我剛纔出去溜達了。”
白彌沢的目光從蘇斐身上移開,轉向了伊墨秋,他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番,才道:
“病房裏的酒氣沖天,聯繫護士給你換一間病房吧,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
“呃,有、有嗎?”伊墨秋努力嗅了嗅,房裏的酒味其實很淡了,幾乎聞不出來:“我覺得還好吧,沒有很臭吧,不用換病房了。”
“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白彌沢指了指蘇斐所在的方向,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少女,一字一句道:
“蘇先生爲什麼會跑來你的病房裏喝酒?”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伊墨秋搓了搓手,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因爲啊,蘇斐他失戀了!”
白彌沢:……
蘇斐:……
不知爲何,房裏的氣氛比先前還要古怪,白彌沢用驚訝又略帶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蘇斐,那表情像是在說:
你哪來的戀可失?
蘇斐:“別用這麼欠揍的表情看着我謝謝,我也是非常受歡迎的,至少比你受歡迎!”
伊墨秋把窗戶開大了一些,又走到白彌沢的身邊接過了今天的晚餐,動作熟練地將一份份飯菜擺上桌。
炒豬血、紅燒小土豆、糖醋丸子,雙人份的菠蘿炒飯。
保溫桶裏裝的鯽魚湯,湯色呈雪白,味道鮮美可口。
蘇斐毫無心理負擔的跟着蹭飯,他仔仔細細地看着鯽魚湯,突然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鯽魚湯不是給產婦喝的麼,據說這玩意兒有催奶奇效。”
於是,剛喝了一口鯽魚湯的伊墨秋,噗地一聲就噴了!
蘇斐自作自受,坐在她的對面被湯噴了一臉:“……”
“咳咳咳抱歉抱歉,都怪你啊,好端端的突然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呢?”伊墨秋邊咳嗽邊想笑,抽出幾張紙巾塞給了蘇斐,讓他擦擦臉。
白彌沢在一旁默默給少女夾菜,語氣甚爲冷淡:
“看來蘇先生對產婦飲食頗有興趣,平時一定沒少研究吧。”
“這是常識好麼,你連這麼常識性的東西都不知道麼?”蘇斐嗆了回去。
白彌沢四兩撥千斤,遊刃有餘:“抱歉,對於產婦方面的常識,我現在並不想過多瞭解。”
蘇斐:你媽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