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 銀環猛得打了一個寒顫。
夜風吹起, 樹葉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一股涼風從銀環的小身板上刮過。
她蛇眼裏的驚恐一閃而過, 軟趴趴的身子一激,突得一下從裝死狀態中活過來。
她扭着蛇腦袋四處瞅了一下, 看着路面上的層層暗影,自己把自己嚇得鑽進了草叢中。
良久, 銀環顫抖着腦袋, 小心翼翼地擡頭瞄了一眼四周, 確定沒有阿飄出沒,她這才吐着蛇信從草叢中鑽了出來。
呼呼沒鬼嚇死她了。
銀環吐着蛇信子,又擡頭瞄了瞄圍牆與大樹。一驚一乍, 先前那點沮喪被她拋到了腦後。
她瞪着對森森蛇眼,氣呼呼地哼了哼,尾巴一甩。發揮她積攢了三百年的頑強不屈精神, 又一頭扎進了草叢裏。
哼, 她還就不信進不去了。
找不到老鼠洞, 爬不過門,翻不過牆...那她打洞總行了吧。
就不信從地下刨個洞,還進不去。
爲了以後享福的日了, 銀環拼了
別怪銀環執着於進動物園。實在是羅邙那句有喫, 有喝, 太誘惑蛇。
大山上, 風吹日曬, 隨時處在各種危險環境下的日子,她實在是過夠了。她雖說一路順風順水長大,可那也是時時提着蛇肝的。在她沒遇上她結拜大哥以前,她可是過了好長一段東躲西藏的日子。
蛇,雖然是生活在洞穴裏的生物,但它們不會打洞。
它們所棲身的洞穴,一般都是從老鼠那裏強取豪奪來的。
銀環雖說有異於一般的蛇,但她依舊是蛇,沒有爪子。所以打洞什麼的,對於銀環這個沒有手腳的軟體動力來說,那簡直堪比愚公移山。
好在,銀環有個特殊的技能力氣大
銀環雖然有些迷糊,但在某些時候,也能發揮一下她不太機靈的腦子。
她先是圍着高牆轉了一圈,找了個高牆下泥土最軟的地方,尾巴往地上猛地一戳,便開始奮力幹起活來。
銀環的力氣,那真不只是說說。
尾巴驟然發力往地上一戳,地上就突然多了淺淺的小洞。
看着自己的傑作,銀環滿意地點了點小腦袋,然後就開始接着幹活。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銀環的不懈努力下,她總算是用自己的小尾巴,在高牆之下,弄出一個將將適合她通過的小洞。
銀環很高興,甩了甩尾巴上的泥土,身子一躥,頓時消失在了高牆下。
與此同時,檳城外的羅漢寺裏。
莊嚴的佛殿裏,煙嫋迴旋,檀香瀰漫。佛殿中央的蒲團上,霍飛閉目盤膝,把自身功力化爲一條條絲線,灌入白毛的大腿中,小小心翼翼清理着白毛受傷的大腿。
白毛在福定山下,被銀環一纏,直接給纏出一個粉碎性骨折。這種傷,糾正骨頭很容易,可是那些鑲入肌內裏的碎骨卻沒辦法清理。
白毛是妖,他的妖骨並非醫生可以處理。所以,爲他療傷的事,落到了送他回來的霍飛身上。
霍飛全神貫注,把碎掉的骨屑一點一點推回原位。
眼看着就要接近尾聲,就在這裏,霍飛緊閉的雙眼突然大睜。
他赫然點頭,一雙如刀鋒般銳利的眸子,直直往向羅漢寺外的西方看去。
霍飛驟然起身,丟下話後,身子輕輕一動,殘影劃過,人影已經消失在了佛殿中。
“喂,別......”
縈繞在嘴邊的“別”字還沒落下,爲自己療傷的人就已經失去了蹤影。
白毛瞅着空蕩蕩的大殿,一臉扭曲。他嘆了口氣,垂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最後只得沮喪地坐下,自己爲自己療傷。
白毛出生在羅漢寺,他並非天生開智,而是在經過長達十年的佛經洗禮後,才突然開了智。
因是在佛前開智,得羅漢寺住持憐憫,從此,允他每日來聽他早誦。
白毛知道自己得了大造化,開智之後,就努力修煉。且因是佛經開智,所以他天性裏便帶着一絲佛性。
可這傢伙到底出身不高,哪怕是在佛前修煉八百年,依舊沒有定下性來,與霍飛完全沒辦法相比。
白毛叫霍飛的那一聲同修,可不是叫着玩的。
他們兩人皆在佛前修行,而霍飛...硬要算起來,霍飛算是白毛的師祖輩了。
時間太久遠,按輩份算,這羅漢寺所有的出家人,怕都要稱霍飛一聲老祖。
霍飛是羅漢寺第一代僧人的坐前護法,他的身份已經無人能追溯起源。反正自從廟寺建立後,他就一直存在。
僧人們一代一代交替,唯一不變的,就是霍飛這個寺前菩提樹上的守護之鷹。後來白毛開智,寺裏,就又多了一個與他相同的存在。
在古時,羅漢寺其實只是一個破廟,裏面代代只流傳幾個僧人,香火一直不興旺。
可就這麼一座破廟,不但住着霍飛這個異族,還住着幾個讓佛界所有僧人都避之不及的另類苦修者。
他們是苦行僧,同時,修得還是佛教最考驗佛心的,殺生佛。
他們以殺止惡,並在止惡的路途上,不入歧途,保持本心不滅。
怒目金剛說的就是羅漢寺的僧人。
許是因爲所修之路與世間衆僧不同。僧人們雖依舊慈悲,但或多或少卻帶着幾分駭人之勢,倒是把住在山下的百姓們給唬住了,都不敢來寺廟裏上香,這直接導致破廟越來越破。
羅漢寺,雖然香火不旺,但以殺修佛的傳承卻沒有斷,連霍飛都繼承了僧人們的意志。
 
寺廟一直破破爛爛。在幾十年前還隨大衆被打入了四舊,讓那時的紅衛兵推過一次。不過,卻在改革開放後,寺廟在一些有心人的協助之下,突然興起,從此香火鼎盛。
羅漢寺的特殊修行之道,讓霍飛在寺廟興起之後,踏入了滾滾紅塵,成了一名動物飼養員。
可事實上,他真正的身份,卻是特殊安全局的執法者。同時,也是一名降妖師。
當然,他這個降妖師的身份有點複雜,因爲他自己就是一隻妖,一隻繼承了以殺止惡,鍛鍊佛性的妖。
如今這年頭,可不比古時。那時,除惡衛道爲俠義之舉,不管是世人還是皇權,都能容納他們。
可現代社會...呵呵,要是再敢如古時那般,僧人們也許惡還未除,自己先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