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嗡鳴響起,秦玄用盡了力氣,趴在造物鼎的鼎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氣,腳底傳來黏糊糊的感覺,那是一灘從造物鼎中蔓延出的血跡。
“不行了麼?”秦玄胸口劇烈的起伏,攥着大鼎的手在微微發抖,手中的大鼎已經砸變了型,厚重的鼎壁裂開數道口子。
嗡嗡作響迴盪在衆人的腦海,沒有人發出聲響,目瞪口呆的看着擂臺上的一幕。
造物鼎下,小野夫七竅流血,直到秦玄調息一番之後,艱難的收起造物鼎,小野夫也並沒有察覺,那種慘烈的音波震盪令小野夫襠下溼了一片。
秦玄亦步亦趨的走上前去,精神力包裹住那柄散落在一旁的長刀,其中有着一道小野夫的精神本源烙印,發現秦玄的精神力入侵之後,烙印自行反擊,衝擊到秦玄的識海之中,結果毫無道理可言,浮屠塔青芒一震,烙印化作星星點點的精純精神力,彙集到秦玄的識海。而秦玄的精神力入駐到長刀之中,凝聚出新的烙印。
“噗--”烙印被破,小野夫雖然沒有恢復神智,但並不妨礙他噴出一口鮮血。
“好刀。”秦玄右手持刀,左手兩指淡然的劃過刀體,入手處極度冰涼,一絲絲殺意從鋒刃出散發而出,秦玄感受到識海中的殺意烙印符文微微震顫。
“小輩,休得胡鬧!”
輔國大師坐不住了,這柄下品靈器長刀,乃是三符宗賜予小野夫的入門之禮,那秦玄居然想要據爲己有!
“哦?”秦玄早就注意到木傾城身側站立之人,此人一身夜郎國的奇裝異服,面容陰翳,氣息不凡,沒想到竟然會當衆呵斥自己。
“胡鬧?”秦玄拎着長刀擡頭望去,輔國大師臉龐抖了抖,突然發現秦玄的眼神中迸射出一縷殺機!
“小輩你敢!”輔國大驚,只見秦玄嘴角冷意不減,手中長刀刃光驚現,劃過小野夫身前,輔國哪裏還能淡然,氣息一震,便要從窗口跳到擂臺之上,但一直寬厚的大手按在輔國的肩頭,生生把輔國壓低半分,“你又不是年輕人,何必如此激動?”
開口的,正是木傾城,此刻木傾城的雙眼死死的盯住輔國大師,這令輔國大師心虛,就在青山主城的外圍,還有着三個夜郎國禁衛中隊在進行着祕密行動,莫非,是行動暴露了?輔國大師心亂如麻,這一遲疑,便耽誤了營救的時間。
“不要!”
擂臺上突然傳出小野夫的一聲淒厲尖叫,在秦玄長刀劃過小野夫身前的一瞬,他終於清醒過來,發瘋的蹬動這雙腿朝後方退去,儘管只退回了短短的距離,卻救了他的命。
脖頸避過刀鋒,但左臂已經掉落在擂臺上,血涌如柱,劇痛襲來,小野夫再次暈死。
“讓他停下,不然,便開戰!”輔國大師雙目欲裂,一探手掏出四五道聯絡玉符。
木傾城面色陰沉的抽動這眉毛,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擂臺之上,擋在小野夫身前。
“你作什麼。”秦玄虛弱至極,卻提到前行,“今日不殺他,來日必成大患!”
木傾城臉色難看,神識傳音道:“我知道,可現在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你知道夜郎國想要做什麼?夜郎國派出三個禁衛中隊在青山主城附近捉捕女修行者!這種狼子野心之徒,你還護着!”秦玄身形一晃,從側面一刀斬向小野夫。
“鐺-”木傾城徒手橫在半空,擋住這一刀。
“你!”秦玄氣急,雙眼冒火,“不爲青山城蒼生考慮就算了!今日休要阻我,這小野夫怎麼對清綾的你沒看到?一口一個屬狗的!一口一個潑婦!你這是當爹的嗎!”
秦玄挺直腰板,走到木傾城的身前,一把將木傾城推開,剛剛的幾句話,宛如驚雷一般在木傾城的識海迴響,那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愧疚,令木傾城全身顫抖的愣在原地。
“讓開!”秦玄怒火中燒,木傾城身材魁梧,推了一把之後仍然擋住去路,秦玄冷聲喝出之後,再次推了一把,木傾城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世界,竟被秦玄推得趔趄數步,險些栽倒在地。
“爹--”木清綾是木傾城的心頭肉,有許多次,都看到老爹在月光下暗自流淚,知道老爹有許多痛苦的回憶,木清綾見狀慌忙跑上前來,扶住木傾城,心疼的看着老爹失魂落魄的模樣。
“夫君,算了吧,爲了我,也爲了老爹。”木清綾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之人定然能夠盡數聽清,這一聲夫君喊出口
,木清綾面色羞紅,而秦玄心頭涌動的殺意冰山,卻猶如碰到了地火岩漿,瞬間融化。
“秦玄,秦玄你怎麼樣!”
雖然被推了兩把,但這並不妨礙秦玄在木傾城心中的優秀,從剛剛的瞬間,木傾城甚至感受得到,眼前這個極力維護自己女兒的少年,定然敢於爲自己女兒捨棄生命,見秦玄突然氣若游絲,木傾城頓時心急,“清綾,快帶他去我的臥房,我隨後就到。”
“木傾城城主,今天的事,我夜郎國記住了。”夜郎國輔國大師冷冷的喝道。
木傾城鋼牙緊咬,瞪着輔國大師,“記住了?不,這樣你才記得住!”木傾城緩緩走到了暈死的小野夫身前,猛然間擡腿一腳,小野夫被踢飛,朝着遠遠的輔國大師飛去,木傾城還不解氣,撿起地上小野夫的斷臂,狠狠的甩向輔國大師,“不送,把垃圾帶走!”
“哼!”輔國大師也是結丹境強者,速度奇快,接下小野夫和斷臂之後,狠聲冷哼,朝着衆多夜郎國前來觀戰之人喊道:“好看嗎,都給本輔國擡屁股走人!等人人家往外趕!”
“不知好歹的東西!”木傾城暗罵一聲,看着地上小野夫留下的血跡,心中的擁堵暢快了半分,擡頭看着匆忙離去的木清綾和木特使幾人,腳下一動,尾隨其後。 “剛剛秦玄這小子說的什麼意思,什麼三個禁衛中隊在捉捕女修行者?”木傾城先前以爲那是秦玄氣憤之餘隨口提起,後來細思極恐,他也隱約覺得,那夜郎國此番前來專門搞一個小野夫擂臺,有些小題大做。“看來是非同小可的事,連輔國大師都出來跟我擺迷魂陣......”
木傾城的靈器療傷木桶,秦玄是第二次光顧了,這次夜郎國送來了不少療傷丹,木傾城自然收下一些,捏碎數粒療傷丹投入木桶之後,父女二人各自坐在一旁,愣愣出神。
“嗯?”木清綾感覺儲物戒指中,傳訊玉符發出躁動,忙用神念窺探其中,片刻後,面色微變。
“怎麼了清綾?”木傾城從沉思中緩過神來,平靜的問道。
“八區邊界風起雲涌,道玄門處在風口浪尖,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之下,免不了一番大戰。”木清綾略有擔憂。
“對於道玄門來講,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遇。”木傾城似是早有打算。
“是之前送我回來的浦成堂主傳訊,讓我過幾日再回道玄門,怕我受到波及,無法跟秦玄交代。”
“道玄門對你不錯。”木傾城拍拍女兒纖弱的肩頭。
“今天的事,我雖然不懂老爹的決定,但我不會怪老爹,只是,他救過我的命,我也想和他在一起,我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木清綾猶豫一番後,輕聲開口道。
“乖女兒長大了。”木傾城欣慰的點點頭,卻沒有發現,木清綾的表情中,帶有的一絲複雜。
剛剛浦成的傳訊,說的乃是道玄門駐地附近,小的摩擦已經開始產生,希望木清綾能夠找到秦玄回去主持大局,木清綾擔心開口說出之後,老爹會因爲對秦玄的愧疚而暗中插手,這若是讓青山城其他勢力知道了,必定是一場大風波,所以,木清綾並沒有提起。
一下午的時間,秦玄都緊閉着雙目端坐在木桶中,木傾城離去了,有很多公事需要處理,木清綾則一直守在木桶旁,雙手託着腮,看着秦玄發呆,只有在藥液變得清淡之時,木清綾才起身重新投入新的療傷藥。
月華如練,映照在秦玄的周身,看的木清綾想要永恆的靜止在這一刻,沒有廝殺和戰鬥,只有守候。
“嗡-”
又是傳訊玉符傳來異動,木清綾心中一緊,“難道是道玄門出事了?”
“那支沒有固定駐紮地的勢力,正在登上貧瘠礦山,礦山是山門根基,能否出手,請門主夫人定奪,浦成。”
“這......”木清綾有些慌亂,從沒有在山門中做過主,秦玄還在療傷,木清綾猶豫不決。
“怎麼了?”
開口之人,正是秦玄,雖然還沒有痊癒,但是全身傳出一陣舒暢之感,秦玄睜開眼時正看到木清綾愁眉不展,隨即秦玄猛然想起上一次可是被扒光了坐在木桶中的,現在豈不是?
一低頭,褻衣褻褲還在,秦玄鬆了口氣,隨後,又有點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