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春滿畫樓 >29.第 29 章
    雲依斐微微蹙眉, 兩個人腿都受了傷,唐義璋眼裏她是男子, 同乘沒有問題, 如果自己找藉口, 怕是會引起他的懷疑。

    唐義璋自然知道她的爲難,若都是男人,理應同乘,一旦自己找藉口,叫她懷疑自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那她日後在自己面前,必然會有很多顧忌,叫她一番苦心白費。

    但是提出同乘,他還當真佔不了這個便宜。一時間,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雲依斐深吸一口氣, 既然自己女扮男裝,這種情形, 早就預料到過, 她得承擔起自己選擇帶來的不便。

    念及此, 雲依斐對他道:“同乘吧。”

    說着,雲依斐率先上了馬, 唐義璋看着馬上的雲依斐, 抿了抿脣, 內心掙扎片刻, 最後還是上了馬, 坐在了雲依斐身後。

    見他坐穩,雲依斐腿夾一下馬肚子,緩緩往回走去。

    唐義璋坐在她的身後,手很規矩地撐在馬鞍後面,身子儘量靠後,儘可能不碰到她。

    他的心宛如有大木撞鐘,在胸膛裏亂晃,因氣血不穩,四肢有些發麻發涼。她喊自己同乘,是出於維護她男子的身份,還是出於她是不是也對自己有好感

    一時間,欣喜伴隨着混亂的思緒同來,兩種念頭交織在唐義璋心中,叫他萬分痛苦。

    若以爲她是維護自己的男子身份,他不大願意,更樂意去認爲她也是對自己有好感。可他又下不定決心去認定她就是對自己有好感,一旦她是前一種緣故呢那自己豈不是自作多情

    這一刻,他方纔理解,爲何那些陷進情.愛中的男女,總是患得患失,傷春悲秋,這種滋味當真不大好受。想當初他還口口聲聲的嫌棄人家,再看看自己現在,還不是一樣的患得患失,當真是報應啊。

    唐義璋坐在雲依斐身後半晌沒有出聲兒,前後活了兩世,雲依斐這還是第一次和段承宇之外的男人這般親近。

    心中不緊張那是假的,沉默半晌,雲依斐壓着紊亂的心跳,佯裝若無其事的說道:“我覺得,今天考場上的事兒,得跟我爹說一聲兒。”

    唐義璋“嗯”了一聲:“也得跟我爹說一聲兒。”

    雲依斐點點頭:“王爺也得說一聲兒。”

    唐義璋照舊“嗯”了一聲兒,說完這幾句,倆人復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雲依斐想了想,復又道:“最好是能捅到皇上面前。”

    唐義璋聞言蹙眉道:“可現在那匹瘋馬不知去了何處,若是捅到皇上面前,怕是證據不足。”

    雲依斐聞言冷笑一聲:“即便越王和兵部尚書能一手遮天,可今日衆目睽睽之下馬匹發瘋,他們還能堵住悠悠之口嗎估計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今日的事怕是就傳遍長安城了。”

    唐義璋聞言,輕嘆一聲,說道:“但是無法證明,那匹馬是被下過藥的,怕是很難定罪。”

    雲依斐明白唐義璋的擔心,微微側頭,他的身影落進餘光裏,雲依斐笑笑對他道:“只這一件事,沒指望能扳倒越王,但是這件事,會在皇上心裏留下印象。多行不義必自斃。”

    她若是沒有記錯,近期內,越王當會有大動作。

    唐義璋聽她這般說,嘆道:“我今日纔算是體會到朝堂爭鬥的黑暗,你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

    話到此,唐義璋忽然頓了頓,將心裏想說的話轉了個彎兒:“王爺侯爺,他們會保護你,幫你助你,你不是一個人。”

    雲依斐抿脣一笑,看向前方,清風拂過她凌亂的鬢髮,心中不由浮現出前世的記憶,還有今日的畫面,輕聲道:“還有你。”

    唐義璋心頭一震,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他希望的那個意思嗎還是、還是隻是單純的當他是兄弟

    不管是什麼,她說還有他,就是認可他,這就是好事,他脣邊不由展開笑意,語氣間隱含堅定:“嗯,還有我我會和你同進同退。”

    雲依斐聞言,脣角笑意更深,這不就是她過去,一直渴望從段承宇身上得到的嗎

    可她臉上的笑意沒保持多久,便漸漸散去。只可惜,這一世,唐義璋只當她是有共同理想的兄弟,救她也是因爲他心存正念。

    她大抵天生和女人身份犯衝,不曾女扮男裝時,段承宇對她不過爾爾,唐義璋也和她是對立面,即便有情也難以說出口。

    現在,以男子身份示人,段承宇對她變了態度,唐義璋也成了和她同進同退的人。

    雲依斐長吁一口氣,專心駕馬。

    等他們回到校場時,衆人見他們倆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兵部尚書見此,忙在一羣人的簇擁下,從棚子底下走了出來,朝他們迎來。

    見尚書過來,雲依斐和唐義璋相視一眼,轉身跟尚書行禮。

    兵部尚書伸出手,一把拉住唐義璋,免了他的禮,關切道:“哎呀,幸好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與你爹共事多年,若是今日出事,我該如何向你爹交代。”

    不等唐義璋說話,兵部尚書冷聲對身邊的人說道:“馬曹是如何管的馬竟不知考場上有馬匹發病武舉何等重要,是在爲我大周選拔人才,今日的每一位考生,日後都可能成爲護國柱石。居然出這等事,去,將馬曹拿下,仗責五十”

    隨行的官員立馬有人附和:“尚書大人重視人才,處罰公正乃百姓之福。”

    雲依斐聞言壓下心頭怒火,好一個兵部尚書,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錯全部推到了馬曹頭上,還落下個美名,若被他在此處罰了馬曹,這件事不就這麼了了嗎

    絕對不行念及此,雲依斐對兵部尚書行個禮,說道:“啓稟大人,馬曹雖是兵部官員,但是按律,官員犯事,當交由大理寺處置。”

    尚書聞言,蹙眉道:“這馬曹玩忽職守,並非有罪,算不上犯事,五十大板,不死即殘,小侯爺放心,此次本官會親自督察,不叫少一板子。”

    自己內部解決,誰知道會不會真的打。雲依斐禮貌地笑笑:“尚書大人,我朝素來重科舉無論是文舉還是武舉,自陛下登基以來,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問題。據我所知,武舉所用馬匹,皆是經過精細挑選,斷不該有一匹瘋馬出現在考場上。”

    雲依斐看了看尚書神色,接着道:“我實在不大相信,經過那般精細的挑選,還會出現瘋馬。就怕是有人,故意爲之若這馬曹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有意安排了瘋馬在場,大人僅說他玩忽職守,這豈非是大罪化小”

    尚書聞言,眯着眼斜睨着雲依斐,捋捋鬍鬚,說道:“小侯爺所言極是,但小三郎的爹,就是我兵部的侍郎,這麼多年從未聽唐侍郎得罪過誰小三郎更是爲人正直,不曾有仇敵,誰會害他難道,唐侍郎爲了兒子的安全,不會提前再檢查一番嗎小侯爺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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