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春滿畫樓 >42.第 42 章
    防盜章,訂閱比率不夠時顯示, 補足訂閱刷新立即可看  段承宇想了想, 對鍾情道:“鍾小姐錯愛。命裏有時終須有, 命裏無時莫強求。”

    鍾情聞言, 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即紅了眼眶。她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不可置信般的反問道:“命莫強求”

    她一聲冷笑, 垂眉的瞬間, 從帷帽的輕紗下,落下兩滴淚滴在鞋面上。片刻後, 她復又擡起頭,壓着心頭的哽咽質問道:“從前那個不信命的段承宇去哪兒了你分明說過, 哪怕天下人都反對我們, 你都會堅持下去。”

    段承宇聞言低眉,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段承宇。經歷那麼多,他才慢慢明白,一個人活着,要顧及的太多, 很多事並非他想就能做到。

    也只有當初年少輕狂, 纔會說出那麼幼稚的話。越王登基後,鍾情還是進宮做了淑妃,她命裏的人, 是越王, 不是他, 而他命裏的人,是雲依斐

    從前他不信命,但有些事,叫他不得不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段承宇自嘲般地笑笑,看向鍾情的神色中毫無留戀:“我爲自己過去的無知跟小姐道歉。請問小姐,假如有朝一日,我和丞相陷進你死我亡的局面裏,丞相叫你遞一杯毒酒給我,你遞是不遞”

    鍾情聞言愣住,她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被段承宇突然這樣問,她委實不知該作何回答,半晌沒有言語。

    段承宇見此失笑,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遞了,若非她那杯酒,他不會敗的那麼快,雲依斐也不會落得那般慘烈的結局。

    過去的所有悲劇都歷歷在目,段承宇平靜無瀾的雙眸看向鍾情,只道:“在滔天的權勢面前,無論什麼感情都脆弱不堪。這便是命,你我都無能爲力”

    說完這話,段承宇抱拳,向鍾情行下禮去,說道:“我祝小姐,選聘高官之主,夫妻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告辭”

    說罷,段承宇不再多做停留,轉身上樓去追雲依斐。

    見他離去,鍾情腳步微微向前,似是想留住他,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她目光追着段承宇,看着他在樓上各個雅間裏來回尋找,看着他穿梭在來往的人羣裏。

    身旁婢女不忿道:“小姐,世子這是什麼意思當初與小姐傳書的是他,今日說這些冷人心肺話的還是他。小姐是丞相之女,豈是旁人可隨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丞相之女”鍾情低語冷嗤,在爹的眼裏,她是丞相出身尊貴的嫡女,不是他的女兒。嫡女的身份,可以幫爹鞏固最重要的東西。

    爹早就讓她去給越王做側妃,但是她心裏念着段承宇,念着這世上有一個把她放在心上在乎的人,在府裏跳了一回池塘,險些賠上命,方纔換來爹的鬆口。

    她沒有一日不再期盼段承宇如他所言,能夠戰勝所有阻礙迎她離開。

    可沒想到,現在就連這唯一一個把她放在心上的人,也捨棄她了。

    鍾情目光一直追着段承宇,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她多希望方纔只是一場夢,等一下他會突然下來跟自己說,方纔是嚇唬她,又或者說,回去睡一覺,醒來後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可心裏希望的越迫切,就越發叫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夢。

    段承宇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野中,鍾情依然捨不得收回目光,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從眼眶裏落下:“他說得對,這便是命吧,我的命”

    婢女拉拉鍾情的衣袖,小聲兒說道:“小姐,世子已經走了,咱們回去吧。”

    鍾情這才收回目光,同婢女一起,走出崇明樓,坐上轎攆離去。

    段承宇在樓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雲依斐和唐義璋,無奈之下問了小二,才知他們兩個從後門走了。段承宇委實惱火,這倆人不打聲招呼就走,但也只能去找。

    段承宇站在崇明樓後門處,眼前有好幾條岔路口,也不知他們倆人去了哪邊,段承宇無奈,只得從最右邊找起。

    雲依斐和唐義璋看了一會兒雜耍,便一路邊走邊聊,往月老廟附近的夜市而去。

    眼看着快要過年,街道上滿是賣對聯、賣剪紙的小攤販,新年將近氣氛甚是濃厚。

    雲依斐看了看走在身邊的唐義璋,心中頗有迷幻之感,誰能想到,當初和她你死我亡的人,竟還有如今日這般走在一起的時候。只盼着,這一回再也不會

    出現當年那種對峙,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唐義璋做一輩子朋友。

    雲依斐笑笑,向唐義璋問道:“令儀兄,你前兩次名次如何”

    唐義璋挑眉一笑:“已是武舉人,世子殿下也是。第一次武試我輸給了他,第二次文試輸給了他。”

    雲依斐笑笑道:“那也就是說,第一次文試你贏了他,第二次武試你贏了他。”

    唐義璋點頭笑笑,雲依斐道:“這麼說來,你與世子平分春色。”

    唐義璋搖搖頭:“不盡然,世子第二次武試之前,腿受了傷,武試時並未完全恢復,我這贏得算是佔了便宜。”

    雲依斐不解:“受傷什麼緣故”影響裏,不記得他這個時候受過傷啊。

    唐義璋點點頭:“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和王爺起了爭執,被王爺打傷的。”

    “哦”雲依斐瞭然,隨口猜測道:“許是求娶鍾小姐,惹了王爺不快。”

    唐義璋正欲說話,卻見雲依斐忽地駐足,身子一側,朝左前方看去,神色極是嚴肅。

    唐義璋不解的關懷道:“你怎麼了”

    雲依斐哪還有功夫回答唐義璋的話,但見不遠處街角的屋檐下,有一個身着玄色衣服的男人在與人說話,而他露在領子外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不偏不倚,與雁鳴關外,被雲依斐射中脖子的那個人的傷疤,在同一個位置,且向同一個方向伸去。

    雲依斐盯着那個人,眸色一寒,一把扣住唐義璋的小臂,將他拉到了一個賣對聯的攤位後,藏在一堆懸掛的對聯後,雲依斐從對聯的空隙裏,向那方看去。

    唐義璋亦是覺察出事情不對,但他不敢打擾雲依斐,怕壞了她的事,便按住心頭的好奇,陪她一起躲着。

    雲依斐尋着當日的回憶,細細與那人對比,看了一會兒,無論是身形,還是脖子上的疤痕,都與當初射毒箭之人極爲相似。

    而與他說話那個人,背對着雲依斐,看不到是什麼模樣。雲依斐儘可能的在那人身上留意,企圖尋找可辨識身份的東西。

    但是那人身上,除了衣服料子較爲華貴,瞧不出別的,且這種料子,長安城世族家裏遍地都是,並不足以說明身份。

    看了一會兒,那兩個人似乎說完了話,衣着較爲華貴那位,先行離開,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大氅被風帶起,露出了腰間佩劍的劍柄。

    劍柄上,墜着一段棗紅色流蘇,流蘇上頭穿着一對明珠,雲依斐將此記下。

    那人走後,脖子上有疤那人,四處看了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雲依斐拍拍唐義璋:“走,跟上。”

    唐義璋會意,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跟着雲依斐跟上了那個人。

    兩個人都身手不凡,跟着那人一路穿街過巷,並沒有那人覺察。約莫走了一刻鐘,雲依斐和唐義璋,跟着那人來到一個巷子深處。

    那人在一間民宅門前站定,拿出鑰匙將門上的鎖打開,走了進去,從裏面插上了門栓。

    雲依斐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此處不靠近任何貴族世家,實難辨別此人來路。

    目前也不知,此處究竟是此人落腳之地,還是同夥聚集之地,裏面還有什麼人,有幾個,都不清楚。

    她本打算暫且按兵不動,多跟幾天,查清對方來路,但她擔心的是狡兔三窟,一旦這只是個臨時落腳點,稍有不慎,就會再次找不到此人,那麼線索會再度中斷。

    機會到了眼前,就得抓住,不能等。雲依斐想了想,對唐義璋道:“令儀兄,勞煩你守門,我進去探探。”

    唐義璋這才問出了心頭疑惑:“到底發生何事”

    雲依斐未敢多言,想了想,說道:“日後有機會,再給你解釋。”

    說罷,雲依斐助跑幾步,在對面牆上蹬了一腳,借力攀住牆壁,胳膊肘一撐,飛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了隔壁那戶人家的圍牆上,待她把握好平衡,沿着圍牆一路小跑,上了隔壁那戶人家的房頂。

    她俯身朝那人院裏觀察了片刻,沒見到第二個人的痕跡,雲依斐方纔小心地跳上了那人家的房頂,落地腳步輕盈,未發出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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