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雙 >56.第 56 章
    段棲鵠胸口悶痛,幾欲噴血,他望着女兒躺在地上的屍身,咆哮道:“就算是死,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究竟是爲什麼你幫興茂對付我,難道你以爲興茂就是什麼好人,他一定會對你過河拆橋的”

    燕雪行搖搖頭:“我不認識興茂,誰也指使不了我。”

    “燕公子,你既然心意已決,還與他囉嗦什麼,一個個殺過去就是了,他總會明白的。”隨着一聲輕笑,屋頂上出現一名黃衣少女,她手裏還抓着一顆珠子,段棲鵠一看便瞪大了眼睛。

    那珠子是玉石所雕,鏤空內嵌兩層,等於三珠環環相套,據說曾是西晉皇宮裏的祕寶,流落民間歷經幾百年,輾轉到了段棲鵠手中,珍貴程度不比天池玉膽差多少,段棲鵠十分珍愛,藏於祕密私庫,偶爾拿出來把玩,連段妻都不知道他的私庫藏在哪裏,此時卻居然被這女子翻出來。

    黃衣少女收攏五指,這枚珍貴的玉珠瞬間化爲粉末,從指間簌簌落下,隨風飄走。

    她見段棲鵠目眥欲裂,不由微微一笑:“很心疼麼可這都是你劫掠來的不義之財,原本就不屬於你。”

    “二十年了,當初的血債,你還記得嗎”少女張口,語氣音調爲之一變,赫然就是昨夜的女鬼。

    段棲鵠明白了,這女子能模仿各種各樣的聲音。

    燕雪行走向段棲鵠的愛妾,對方一臉驚恐,臉色雪白,卻又動彈不得,看上去極爲悽楚可憐,但他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伸手一抓,便將對方的脖頸捏在手中。

    忽然,燕雪行臉色一變,扔下手中女子,急急閃身後撤。

    就連坐在屋檐的黃衣少女,也消失在原地,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衆人只見眼前一花,燕雪行剛纔所站的位置又多了個人。

    鳳霄笑吟吟道:“都怪我家夫君磨蹭,害我來晚一步,沒能看見好戲開鑼。”

    他素來不是個低調的人,此刻雖然依舊一身女裝打扮,但眉目明媚張揚,寬袍廣袖迎風獵獵作響,竟有種無分男女的逼人氣魄,就連燕雪行也覺煞氣壓至,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

    鳳霄笑道:“這位兄臺,我說冤有頭債有主,你與段棲鵠有仇,你殺他就是了,何必拖拖拉拉不過既然方纔你沒動手,現在想殺,還得問過我。”

    燕雪行根本不與他囉嗦,二話不說便出手攻向鳳霄。

    兩人身形極快,眨眼就在半空交手十來回合,旁人只見衣袂翻飛,掌影變幻,根本瞧不清他們具體用了什麼招數。

    崔不去也來了。

    他沒有武功,當然不能像鳳霄那樣從天而降,只能邁着兩條腿,像尋常人那樣走進來。

    段府護衛已經被燕雪行和黃衣少女放倒了,沒人攔住他,所以他輕輕鬆鬆,從大門走到這裏。

    然後他看見了黃衣少女。

    “冰弦姑娘,好久不見。”崔不去道。

    “崔道長好,其實也沒有多久。”冰弦抿脣一笑。

    兩人在段棲鵠的家裏相見,絲毫沒有尷尬不適,倒像老友重逢,熟稔自然。

    崔不去:“我不知道合歡宗與臨川學宮何時有了合作”

    冰弦:“崔道長誤會了,燕公子已叛出師門,此行純屬報個人私仇,他有意加入合歡宗,我自然得好好籠絡未來的本門精英,助他一臂之力。”

    崔不去:“私仇”

    冰弦笑道:“你想聽故事嗎”

    崔不去:“長話短說。”

    冰弦:“二十年前,一戶人家隨行商隊途經且末,前往龜茲國,中途遇上了賊匪劫掠,那幫賊匪搶了財物不止,兇性一起,還要殺人。他們殺光了商隊裏所有人,連同那戶人家,也未能倖免。只有一對姐弟從殺戮中奔逃出來,但他們沒有武功,逃不了很遠,年幼的姐姐只好帶着更加年幼的弟弟,藏在附近獵戶的屋子裏。”

    崔不去:“你說得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似的,難不成你便是那姐姐”

    冰弦:“非也,燕公子纔是那弟弟,至於姐姐,早就被幾名賊人強暴而死了。那獵戶發現姐弟之後,非但沒有好心幫他們藏匿,也沒有放他們逃走,反而見色起意,抓住姐姐施以暴行,獵戶施暴途中,那羣劫匪追上來,見此情形,也紛紛加入,將姐姐作爲戰利品,盡情蹂躪享用。此時,又有一名行腳商人路過,那幫劫匪玩得興起,便讓行腳商人也加入,一併玩弄姐姐。行腳商人本來不想這麼做,但他害怕被劫匪所殺,也抵不過內心的惡,所以成爲殘害姐姐的一員。那些人有了姐姐,便懶得去顧及當時還是幼童的弟弟,也覺得他獨自一人不可能逃遠,弟弟僥倖逃過一劫,躲在暗處,自始至終目睹了這一幕。”

    崔不去了然:“段棲鵠,當年就是劫匪之一”

    冰弦笑道:“他不僅是劫匪之一,還是下令蹂躪姐姐的劫匪頭子,你說他該不該殺應不應該留在最後殺要不要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她的話,不止崔不去聽見了,段棲鵠也聽見了。

    他早就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否則也不至於在早前就聞之色變。

    只不過他以爲此事早就無人知曉,當年參與施暴的人,更不可能自曝其短。

    誰知那幼弟居然死裏逃生,活了下來,甚至拜入臨川學宮門下,練就親自報仇的本事。

    崔不去點點頭,道:“若真如此,的確該殺。”

    段棲鵠一聽就大吼起來:“當日做下此事的人不止我一個,憑什麼只有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面色轉爲驚恐。

    李非,程成,彭襄,還有他。

    當年的行腳商人,獵戶,幾名劫匪。

    原本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因此事而有了交集,在那姐姐死後,幾人又分頭各散,各奔前程,誰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一個個都死了。

    連同段棲鵠幾個參與此事的舊日手下,也都陸續死於非命。

    段棲鵠當時沒往這方面聯想,現在一一聯繫起來,才發現

    的確是沒有一人能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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