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雙 >152.第 152 章
    冰弦:“姓氏名字,不過加諸在外的稱呼罷了,譬如鳳郎君您,便是不叫這個名字,也一樣風華絕代,無人可比。不是嗎”

    鳳霄哈哈一笑:“比起那幾個無禮之人,還是你說話最得我心你這樣善解人意,不如來我解劍府,我保管憐香惜玉,絕不讓你大半夜還坐在屋頂上喫冷風”

    冰弦莞爾,正想說點什麼,就見鳳霄忽然抄過裴驚蟄手中的玉膽,朝她拋過來。

    “既然看你最順眼,玉就先借給你看了”

    冰弦大喫一驚,萬萬沒想到鳳霄說扔就扔,當下想也不想,纖纖足尖一點,身體若輕鴻過空,撲向玉石

    但她快,還有人比她更快。

    那頭戴冪離的白衣人,還有眉間深痕的灰衣人,也都幾乎同時將手抓向玉石。

    突厥人卻看也不看玉石一眼,手中長刀驀地出鞘,刀氣澎湃若山崩海嘯,霎時鋪天蓋地涌向鳳霄。

    刀氣之盛,連帶站在他身後的崔不去,也只覺颶風襲來,身體便不由自主往後疾退,眼看就要重重撞上牆壁,衣襟被人猛地一扯,他眼睛一花,發現已被鳳霄抱在懷裏。

    但突厥人身形已至,刀氣從頭頂席捲而來,崔不去感覺自己髮髻一鬆,頭髮隨即披散下來。

    如鳳霄這般境界的高手,一定知道剛纔突厥人那一刀先發制人,至少也會打掉他束髮的玉笄,爲了自己髮型不亂,便臨時拉來崔不去擋一擋。

    崔不去不用攬鏡,也知道自己現在披頭散髮形同瘋子,他一股惡氣涌上心頭,當即大罵:“姓鳳的你他孃的混賬王八卵子”

    下一刻,他就發現突厥人間接幫他報仇了,因爲鳳霄已經與對方激戰起來,無暇分身顧及與崔不去鬥嘴。

    而那塊玉石剛剛被灰衣人碰到,他還未來得及高興自己比旁人快一步時,就發現玉石在他手中忽然四分五裂,化爲齏粉消散在空中。

    搶玉石的三人都徹底傻眼了。

    樂平公主曾與前朝皇帝宇文贇生下一女,名爲宇文娥英,此女雖然喪父,卻有母親呵護,更有外祖父母愛屋及烏,加倍疼愛,哺乳過她的奶孃自然也跟着雞犬升天。半年前,奶孃的兒子因牽連案子,被解劍府扣留,奶孃向宇文娥英求情,宇文娥英又求到母親樂平公主跟前。

    公主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捨不得她受委屈,當下便帶着公主府的家將上解劍府,讓對方放人。

    解劍府有三位府主,大府主爲刑部尚書兼任掛職,一般不管事,真正做主的是二府主鳳霄。

    當天在場的人並不多,據後來流傳的版本,據說是公主氣勢洶洶帶着人上門,家將仗着公主在場,不肯解劍,公主也默許縱容,雙方在言語上起了衝突,鳳霄二話不說,當着樂平公主母女的面,直接把家將的劍擰成三斷擲出去。

    家將當時只覺疾風當頭刮來,還未回過神,人已經被釘在解劍石上,斷劍三截,恰好就釘在對方雙肩與胯下的衣料上,將人牢牢固定,輕易不敢動彈。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樂平公主更是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敢當着她的面,如此折辱自己的人,當即一狀告到天子那裏,誰知倒黴的卻不是解劍府,更不是鳳霄,隋帝楊堅哈哈一笑,道鳳二真乃直脾性也,將那家將分配出京,安撫公主一頓,此事就不了了之。

    經此一事,不說樂平公主,就連旁人也能看出,解劍府在皇帝心中非同小可,鳳霄更是深得看重,既然樂平公主都撼動不得,其他人更不必說了。

    鳳霄的兇名,更是在京城小範圍內流傳一圈,別人不說,從公主府出來的人,是絕對知道的。

    是以這人一聽說解劍府鳳霄親至,立時臉色大變,恨不能掉頭就走,全無之前的趾高氣揚。

    “這興許是其中有些誤會,既然解劍府辦案,我等就不作干擾了,請”那人笑得有些難看,氣勢軟下不少。

    鳳二府主卻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他手一揮,對趙縣令道:“這些人與案有涉,也都帶回去問話。”

    趙縣令面露難色:“這”

    鳳霄沒等他糾結完,直接叫了解劍府的精騎,將剛纔與溫涼同行的人都帶走。

    那公主府家人雖然不情不願,卻不敢再口出惡言,只能恨恨瞪鳳霄一眼,無可奈何從命。

    連在京城,樂平公主親自出馬,都奈何不了鳳二,更何況這裏天高皇帝遠,鳳二就算殺了他,照樣全身而退。

    鳳霄沒有親自審問溫涼,而是將案子交給趙縣令去辦。

    這一個月以來,發生在六工城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簡直令趙縣令焦頭爛額,無從下手,一面疲於應付,一面又怕鳳霄怪罪他辦事懈怠,是以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他不敢過分提審樂平公主的人,對溫涼卻沒什麼顧忌,又從死者妹妹口中相互印證,居然很快就把案情查清楚了。

    十幾年前,關中有兩戶人家,一戶姓應,一戶姓溫,世代經商,且交情不錯。應、溫兩家的家境,原本相差無幾,都只是中等殷實人家,但溫家男主人經商有道,很快就拓展人脈,壯大家業,反觀應家,卻一直平平沒有起色。應氏遂起了貪念,勾結綠林盜匪,趁溫家男主人帶着長子外出經商時,將二人劫殺,又趁溫家只剩老弱婦孺時,接手他們的生意,從而一步步富裕起來。

    溫家幼子自小聰明卻體弱多病,被留在行醫的外祖父家調養,他聽說此事,心中生疑,就開始暗中調查,終於查到那羣盜匪身上。溫涼深知當時的溫家無力與應家抗衡,便悄然離家,外出闖蕩,因緣際會結識貴人,又進入琳琅閣做事,慢慢查清自己父兄的死因。

    正好當時關中地區換了一位新的父母官,對方求功冒進,溫涼看準這一點,拿着應家與綠林盜匪暗中勾結的證據上門,刺史大喜,當即下令查抄應家,沒收一干財產,應父也被獲罪流放,死於路上。

    當時應氏兄妹因年幼逃過一劫,僥倖活下命來,自然對溫涼恨之入骨,但他們也深知,以溫涼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們不可能殺得了對方,於是就想出一個同歸於盡的辦法:應無求先服下劇毒葛草,再找上門與溫涼打鬥,讓溫涼打傷自己,這時應無求毒發身亡,溫涼自然也逃不脫殺人的干係。

    此事內情複雜,但趙縣令見了鳳霄對公主府家人的態度,生怕自己這個小卒隨時被棄用,愣着逼着手底下的人日夜不停,將事情查清楚,查來查去,仵作剖屍查驗,終於驗出應無求體內殘餘的毒草,這才證明了溫涼的清白。

    應家先對溫家下手,溫涼又以牙還牙,他先前向鳳霄表示自己不認識應氏兄妹,顯然是睜眼說瞎話,但兩家恩怨是非糾纏不清,連趙縣令向鳳霄稟報時,也唏噓不已。

    不過鳳霄對此興趣不大,他的關注點落在溫涼本人身上。

    “溫家的人,除了溫涼,都死光了嗎”他問道。

    趙縣令搖搖頭:“溫涼還有一位母親,臥病多年,他事母至孝,老母信佛,讓他不可趕盡殺絕,所以當年他才只對應家主人下手,放過了應氏兄妹。我已派人去詢問過他母親,的確所言非虛,大夫也說,溫母病體虛弱,藥石罔效,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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