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雙 >177.第 177 章
    四處招搖的夾竹桃精。

    崔不去原有要務在身, 與解劍府的差事井水不犯河水, 但于闐使者被殺,玉膽失竊, 他既然身在六工城,又正好遇上, 不做點什麼,簡直就不像他崔不去的爲人了。

    於是他一面從鳳霄那裏打聽線索, 從中發現梅花冷香的關鍵,傳遞消息給喬仙和長孫菩提,讓他們專門去查這條線索,企圖搶先找到玉膽, 將這樁功勞歸入左月局名下,而鳳霄就算將崔不去扣在身邊, 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 他們光顧過的那間剛剛開業的五味坊, 居然就是左月局在六工城內的暗樁。

    另一方面,崔不去有意誤導鳳霄,讓長孫隱藏在人羣之中,暗算溫涼, 又正好讓鳳霄發現攔下, 從而讓鳳霄他們誤以爲溫涼的確是一個關鍵人物。

    出於合作的需要,崔不去將來龍去脈簡單提了一下, 不過自然不可能事無鉅細據實相告, 僅僅是挑了一些他認爲有必要的內容說。

    鳳霄聽罷, 嘆了口氣:“崔道長明明人就在我身邊,須臾不離片刻,還能佈局誤導我查案,實在了不起啊”

    坐在這狹小逼仄陰暗兼且氣味難聞的洞窟裏,崔不去卻難得心情不錯,連嘴角也微微揚起。

    “你不是也已經猜到溫涼只是一個幌子嗎”

    鳳霄嘆了口氣:“若我沒有猜錯,佛耳此番,不是衝着我來的,而是衝着你來的。”

    阿波可汗有意向朝廷靠攏,即便不是投靠,也會有合作,突厥各部落之間互相防備,也互通有無,沙鉢略可汗那邊不可能一點風聲都得不到,佛耳身爲沙鉢略座下第一高手,此時前來六工城,目的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對玉膽毫無興趣,卻一心想要置鳳霄於死地,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誤以爲鳳霄來此,是代表朝廷與阿波可汗的使者談判,他要阻攔這次密談,自然要殺了鳳霄。只要鳳霄一死,自然可以震懾隋朝與突厥其它各部落,向他們展示沙鉢略可汗的實力,也讓人有所忌憚,不敢再輕舉妄動。

    只不過他沒想到,準備與阿波可汗使者密談的,並非鳳霄,而是崔不去。

    鳳二府主行事高調張揚,反倒被當成了目標。

    崔不去道:“既然同爲朝廷辦事,衝你來跟衝我來有何不同真要論起來,鳳二府主還給我下了奈何香,令我受盡折磨,這筆賬我又要怎麼算”

    鳳霄無辜攤手:“你若一早表明身份,又怎會受這種折磨”

    崔不去:“我若一早表明,你只會更加防備我,處處掣肘,我又怎麼幫你查到那條關鍵線索”

    兩人大眼瞪小眼。

    過了片刻,鳳霄終於道:“你想怎麼合作”

    崔不去:“這幾日內,阿波派來的使者就會抵達六工城,你幫我繼續牽制住佛耳,以及其他別有用心之人,別讓他們壞了這次會談。”

    鳳霄:“可以。那你說的線索呢”

    崔不去將喬仙等人循着線索找到秦氏的事情大略描述一遍,末了道:“秦妙語很可能是高句麗人,而且玉膽就在她身上。”

    鳳霄:“如何得知”

    崔不去:“她如果一開始就武功高強,很可能早在殺人時就已經逃脫了,沒有必要繼續潛伏在城內,我那手下二人聯手,依舊讓她給跑了,只能說她武功在短短時日內就大有長進,是以絕處逢生,放膽一搏。”

    鳳霄:“天池玉膽。”

    崔不去點點頭:“只有玉膽,纔有這種傳說中在短短十日內增進武功的效用。她現在有傷在身,勢必不可能連夜出城,你明日回去之後調集人手全城搜捕,應該不難將人找出來。”

    鳳霄沉吟道:“以她幾日前的身手,斷然不可能孤身殺了尉遲金烏一行。”

    崔不去:“但她又是一個人帶着玉膽逃走的,說明她的同伴可能也在找尋她的下落,琳琅閣拍賣的那個玉膽,更有可能就是她的同伴有意放出來的,爲的不是讓我們上當,而是引出秦妙語。”

    鳳霄接道:“然而秦妙語已經從玉膽發現了提升功力的祕密,自然知道自己手裏纔是真的,所以不會再上當。”

    二人一句接一句,竟將事情原委還原得七七八八。

    所以光找到秦妙語還不行,得將她的同夥一網打盡,纔算徹底消弭後患。

    鳳霄:“那個高寧呢,又是什麼來歷”

    崔不去:“此人也許與此案無關,也許是有人不放心秦妙語與她的同夥,又派過來的第三人,你們若有意,不妨暗中調查一下。”

    “嗯。”鳳霄話鋒一轉:“去去啊,奉命與阿波使者密談,想必在左月局中地位不低吧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是否也該對我坦誠相告,畢竟咱們也不算外人了。”

    誰跟你不算外人崔不去忍不住暗自冷笑,對鳳二的臉皮歎爲觀止。

    但他面上仍舊一派淡定,故作思考片刻:“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實話實說,其實我不姓崔,也不叫不去。”

    “哦”鳳霄語調

    微微上揚。

    崔不去:“我複姓長孫,名菩提,乃左月局副使。”

    城中某處,長孫菩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長孫菩提並不是一個耽於享樂的人。

    他的性子在旁人看來甚至有些自苦,在左月局時,閒暇時候煮茶唸經,過得比正經和尚還要枯燥,但他不以爲苦,反而怡然自得。

    此刻安坐全城男人趨之若鶩的女人香閨內,看她舞姿曼妙,雪白腳踝一旋,金環鈴鐺璁瓏作響,長孫卻全然沒有好整以暇的心境,他端坐如松,雙手交握,將佛珠攏在掌心,全神貫注的程度彷彿不是在欣賞一場舞蹈,而是在看一套絕世武功。

    難爲芸芸小娘子在春香坊也算見過不少場面,在這等灼灼注視下依舊能自如地將一支舞跳完。

    “好看麼”她接過侍女送來的帕子拭去額頭微汗,含笑問道。

    “好看。”長孫只說了兩個字,但聽在芸芸耳中,卻遠比許多人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更爲可信。

    “那你今晚”芸芸只說了四個字,便沒有繼續下去。

    她原不是頭一回留客了,但不知怎的,這次卻有些難以啓齒,也許是因爲長孫的表情太正經了,正經到不太像是過來狎妓的。

    雖然外面將芸芸小娘子一支舞吹得天花亂墜,捧得千金難求,但她心裏很明白,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一抹隨波逐流的浮萍,命運無從選擇,只能在漁網中作些徒勞無功的掙扎。

    對方忽然朝她湊近,芸芸強裝出來的淡定被粉碎殆盡,熱度瞬間從脖頸竄上雙頰,身體卻變得不聽使喚,想後退而不得,只能任憑對方的鼻息纏繞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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